他的手指紧紧抠着柜台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有些微微颤抖。那表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既紧张又充满了希望。
梁小豪沉默了片刻，心里盘算着。帮他搞定资料，确实要动用自己不少人脉，还得担风险，收点辛苦费是理所当然的。
他看着何大健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心想这人应该也懂规矩，不会事后翻脸。
“这样吧，”梁小豪缓缓开口，“你的情况确实特殊，我可以试着帮你想想办法。但你也知道，这中间要打通不少关节，还得找人帮你做些材料，很麻烦的。”
何大健一听有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突然点燃的火把。他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舒展开了，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都挤成了一团。
“麻烦！肯定麻烦！梁经理您放心，我懂，我都懂！”
他连忙点头，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您尽管忙活，该有的‘表示’，我肯定不会少！您说个数，只要能办下来，多少钱都行！”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刚才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嚣张的自信，仿佛贷款已经稳稳地拿到了手。
梁小豪看着他这副前后反差巨大的模样，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但也没多想，只当是他太激动了。
“钱的事不急，”他淡淡说道，“我先帮你把材料弄好再说。你留下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联系你。”
何大健连忙报上自己的手机号，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软中华，想递进去，被梁小豪摆手拒绝了。
他也不尴尬，把烟塞回口袋里，脸上依旧堆着谄媚的笑：“那梁经理，就辛苦您了！我这就回去等您消息，您可一定要尽快啊！”
说完，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那身廉价西装在他身上晃来晃去，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梁小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端起搪瓷杯又喝了一口水。菊花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太轻松了。
第二部分：得意的反噬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梁小豪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搭了进去。
他先是联系了在房产评估公司工作的老同学，好说歹说，让对方在评估报告上稍微“优化”了一下数据，把何大健那栋自建房的评估价值提高了不少。
然后，他又找到一个开小公司的朋友，帮忙伪造了一份收入证明，证明何大健是那家公司的“特聘顾问”，每月有稳定的收入。
这些操作，每一步都冒着风险，需要打点关系，请客吃饭更是少不了。梁小豪算了算，光是烟酒钱和饭钱，就已经花出去快两千了。
他心里暗自嘀咕，这辛苦费可不能少要，至少得五千块，才能回本还略有盈余。
这天下午，梁小豪把所有“完善”好的资料整理成册，拨通了何大健的电话。
“喂，何先生，资料都弄差不多了，你过来一趟银行吧。”
电话那头传来何大健夸张的笑声：“哎呀，梁经理，您真是太厉害了！我这就过去，马上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