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浅、极冷的笑。
她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陈少爷,好久不见。”
“您,还记得我吗?”
05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云顶”的。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
回到家,迎接我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又是父亲陈建国。
这一次,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
母亲李慧兰则瘫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呜咽。
“混账!畜生!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父亲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我被打得偏过头,脸颊上是五道清晰的指印,耳朵里嗡嗡作响。
但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内心的羞耻和恐惧。
父亲将我关进书房,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整个空间昏暗得如同地狱。
他和我母亲,像审判犯人一样,坐在我的对面。
“苏家,不是我们能想象的豪门。”父亲的声音沙哑而绝望,“他们的根基,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商业帝国横跨军工、金融、科技、能源……我们陈家这点实业,在人家眼里,就是个路边摊,随时可以一脚踩得粉碎!”
母亲抬起泪眼,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悔恨:“苏婉宁,是苏家最小的女儿,也是苏老爷子最疼爱、最有手腕的继承人之一。她那几个哥哥,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豺狼,可是在她面前,都得礼让三分!你……你竟然敢……包养她?还用钱砸她?”
说到最后,母亲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尖叫,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恐。
我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军工……金融……
这些只在电影里听到的词汇,像一座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父母在提到“苏家”时,会是那副恐惧到极点的模样。
我们家,在苏家面前,不过是随时可以碾死的一只蚂蚁。
父亲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
“这门婚事,根本不是我们高攀,是苏家……是苏小姐,亲自‘点’的我们家!”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声音干涩。
“为什么?”父亲冷笑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因为我们家根基浅,好拿捏!因为你陈昊,在苏小姐眼里,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容易掌控的废物!”
“她根本不是被包养,她是在考察你!是在评估你这个未来的‘丈夫’,到底有多蠢,多不堪!”
父亲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凌迟得体无完肤。
我过去所有的嚣张、跋扈、羞辱……
我以为的掌控,我以为的权力游戏……
原来,全都被她看在眼里,全都是她评估报告里的一条条罪证。
我回想起她那双永远漠然的眼睛。
那不是麻木,那不是逆来顺受。
那是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在看一只上蹿下跳、自以为是的小丑的眼神。
是对我这种井底之蛙,最深沉的蔑视。
“昊昊,”母亲哭着抓住我的手,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我的肉里,“你听妈说,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娶到苏婉冷!你必须让她满意!不然,我们陈家,就真的完了!你爸一辈子的心血,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