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古墓循环九万次

进入传说中的禹王九鼎墓,我们才发现这不是盗墓,而是闯入了一个被精心设计的死循环。

每次死亡后,我们都会在墓门重新苏醒,保留所有记忆。

风水师疯了,摸金校尉自杀了,爆破手把炸药塞进了自己嘴里。

第九次复活时,我发现墓壁上的甲骨文悄悄增加了我们的名字。

这一次,队伍里多了一个沉默的新成员,他微笑着对我说:“别挣扎了,我就是上一轮的你。”

墓门是被炸药撕开的,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硝石和千年霉腐气味的狂风,又一次精准地拍在我脸上。冰冷,刺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意。

我站在原地,甚至懒得抬手挡一下溅射过来的碎石。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不是被这次爆炸震的,是前面八次死亡累积的回音。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像有根烧红的铁钉在里面慢慢搅动。

“操!真他娘的气派!”黑子粗嘎的嗓门响起,带着第一次见识这地方的兴奋。他拎着冲锋枪,战术背心上挂满弹夹,像个即将冲进金库的悍匪。可惜,这地方不要钱,只要命。一次又一次。

我没回头,也知道身后的景象:老教授扶着眼镜,镜片后那双眼睛闪烁着近乎癫狂的求知欲,正颤抖着手去抚摸墓门上那些纠缠的蟠螭纹;张师傅,我们的风水先生,则会掏出他那宝贝罗盘,然后脸色瞬间惨白,因为指针会像没头苍蝇一样疯转。

一切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连空气里那份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死寂,都一模一样。

“走吧。”我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迈步,跨过那道被炸得扭曲的门槛。脚下传来熟悉的碎石触感。第九次了。这个动作,我重复了九次。

墓道深邃,两侧墙壁是整块的黑石,打磨得能照出人影,只是那影子里总好像多了点什么。壁画连绵,用某种矿物颜料绘着大禹治水、划定九州的宏篇巨制,色彩鲜艳得不像埋在地下几千年。第一次进来时,我们都为这奇迹惊叹过。现在,我只觉得那鲜艳的色彩像凝固的血。

“奇了,这壁画……跟新的一样。”老教授果然又发出了同样的感慨,手指虚虚描摹着一条应龙的轮廓。

黑子用枪管敲了敲墙壁,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结实的很!教授,你说那九鼎,真在这最里头?”

“史料记载,禹王收天下金铜,铸九鼎,镇九州气运……此地风水,虽罗盘失灵,但观其山势地脉,藏纳天地,必是极要害之处……”张师傅接口,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他的罗盘,此刻大概正在他背包里发疯似的乱转吧。

我没吭声,只是加快了脚步。我知道前面第一个岔路口该往左走,右边那条甬道尽头是个翻板陷阱,第五次的时候,黑子掉进去过,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青铜刺,他当时没立刻死,哀嚎了半盏茶的时间。我知道再往前三十步,头顶会有一块松动的断龙石,第三次,它把老教授砸成了肉泥。我还知道,穿过那个需要特定顺序踩踏地砖才能通过的“星宿廊”,会有一间布满弓弩机关的侧室,第七次,我们四个差点全被射成刺猬,是张师傅误触了机关。

记忆像潮水,带着血腥味,一遍遍冲刷着我快要麻木的神经。我甚至能预知到每一步的触感,每一口呼吸里尘埃的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