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一夜之间诡异绽放,带着血丝。
安神汤。
顾沉舟眼底的狂热。
他电话里提到的“母亲”……
一个可怕的想法,像毒蛇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
白天,我借口头晕,一直待在卧室。顾沉舟来看过我几次,语气充满关切。我看着他英俊而担忧的脸,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这张皮囊下面,隐藏着一个我完全陌生的、令人恐惧的灵魂。我必须找到证据,找到他藏在公文包里的秘密。那个棕色的、印着医院标志的皮包,他从不让我碰触,总是随身携带,或者锁在书房的抽屉里。
机会在第二天傍晚来临。医院打来电话,有个紧急手术需要他立刻过去。他接完电话,匆匆换衣服,叮嘱我好好休息,甚至没来得及像往常一样检查我是否“按时”喝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碗新汤。
门“砰”地一声关上。我立刻从床上弹起,冲到窗边,看着他的车驶出院子,消失在暮色中。
心脏狂跳,我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走到书房门口,手放在门把上,轻轻一拧——锁着。这难不倒我,结婚时他给过我所有钥匙,表示这个家对我完全敞开。真是讽刺。
我找到书房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的细微“咔哒”声,在我听来如同惊雷。推开沉重的实木门,书房里弥漫着皮革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他的书桌整洁得近乎刻板。
那个棕色公文包,就放在书桌旁的矮柜上。
我走过去,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公文包没有上锁,或许他觉得家里是绝对安全的。我拉开拉链,里面是厚厚的病历资料、学术论文、还有一些会议通知。我一份份地翻找,动作又轻又快,耳朵却竖着,警惕着门外任何可能的动静。
指尖触到一个硬质的、不同于纸张的文件夹。我把它抽出来,文件夹是暗蓝色的,没有任何标签,看起来有些旧了。
打开。里面只有薄薄几页纸。
最上面是一份复印的病历,患者姓名被涂黑了,但诊断结果那几个英文字母,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我的眼睛:**CJD (Creutzfeldt-Jakob Disease)**。克雅氏病?一种极罕见、极致命的朊病毒疾病,会导致快速进展的痴呆和精神异常……俗称,疯牛病在人身上的体现。病历日期是半年前。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几张纸。翻到下一页,是一份医疗废弃物处理申请单的复印件,申请处理的物品栏写着:“脑脊液,CJD患者,编号XXX”。申请医生签名:顾沉舟。处理方式:按规定销毁。但“按规定销毁”几个字旁边,用极细的笔,画了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勾号。
最后一张纸,不是医疗文件,而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复印件。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眉眼间和顾沉舟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他那早逝的母亲。她穿着病号服,坐在一间空旷房间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脸上是一种完全脱离现实的、诡异的微笑。照片背面,有人用钢笔写了一行字,笔迹凌厉,是顾沉舟的:“让她成为你,永远安静。”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零碎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几张纸串联起来,拼凑出一个完整而恐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