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带走前,我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村民。
我看到他们的躲闪,他们的麻木,他们的贪婪,他们的愚昧。
我把这些表情,一张一张,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
我发誓,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就算与全世界为敌,我也要守护这个村子。
我被他们粗暴地拖走了,像拖一条死狗。
他们把我关进了村子后面一个废弃的、常年用来堆放杂物的柴房里。
铁锁“哐当”一声落下。
我被丢弃在无边的黑暗和冰冷之中。
周围是腐烂的木头味和老鼠的骚臭。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就在我快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胸口的位置,传来一丝微弱的热度。
是那个小木牌!
它掉落的时候,我拼死又抢了回来,塞进了衣服里!
黑暗中,我颤抖着手,摸出那个温热的木牌。
它在我手心里,散发着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光芒。
一股暖流,从木牌上传来,流遍我的四肢百骸。
我仿佛听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古老的歌谣在吟唱。
那是祖先的声音。
他们在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是守护者。
06
柴房里阴冷潮湿,只有一道窄窄的月光从屋顶的破洞里照进来,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黑暗。
我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饥饿和寒冷不断侵袭着我衰老的身体。
但我没有感到绝望。
我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醒,飞速运转着。
我回想起小时候,祖母在教我辨认草药时,曾说过的一些古老而零碎的“闲话”。
她说,我们翠家的女人,血里有山的灵气。
她说,万物相生相克,再坚固的牢笼,也有它的弱点。
她曾指着一种藤蔓植物告诉我,它的汁液,混上晨露,可以软化最坚硬的木头。
那时候,我只当是神话故事来听。
可现在,这些被我遗忘了半生的记忆,却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我开始在黑暗中摸索。
柴房的墙角,有一小块因为屋顶漏雨而常年湿润的泥地。
我用手指在泥地里挖,竟然真的在潮湿的泥土深处,摸到了一种植物细长的根茎。
是它!就是那种藤蔓!
我抑制住心头的狂喜,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破旧的屋顶上,够到几片带着露水的叶子。
我用发髻上那根常年用来试毒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刺破藤蔓的根茎,提取出几滴珍贵的、黏稠的汁液。
我将汁液和露水混合在一起,涂抹在木窗那早已锈死的锁扣上。
剩下的,就是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几个时辰后,当我再次用银针去触碰那个锁扣时,奇迹发生了。
原本坚硬的铁锈,变得像湿泥一样柔软。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瘦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一推。
“吱呀”一声,木窗被我推开了!
自由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涌了进来,我贪婪地呼吸着,眼中闪耀着重生的光芒。
我从狭小的窗口艰难地爬了出去,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
但我顾不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