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先生,午饭准备好了,请您用餐。另外,饭后半小时需要服用降压药。”
陈建国黑着脸坐到餐桌前,看着那盘寡淡无味的饭菜,筷子拿起来又放下。
他习惯了重油重盐的口味,更习惯了在饭桌上喝两口小酒。
他沉着脸,对王师傅颐指气使地说道:“去,给我拿瓶酒来,冰箱里有。”
王师傅站在他身侧,不卑不亢,语气平稳地回应:“抱歉,陈老先生。许女士交代过,医嘱也明确指出,为了您的健康,您不能饮酒。我的职责是监督您遵守医嘱。”
“你!”陈建国猛地一拍桌子,盘子里的汤都溅了出来,“我是雇主!我让你拿你就拿!你一个下人,还敢管起我来了?”
王师傅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老先生,第一,我的雇主是许女士,她支付我的薪水。第二,我不是下人,我是专业的护工,我的工作是保障您的健康,而不是满足您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您执意要饮酒,所产生的一切健康风险,需要您自行承担。我会如实记录在我的工作日志里,并向许女士汇报。”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还带着一丝冰冷的威胁。
陈建国彻底被噎住了,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抓不到王师傅任何把柄,这个护工就像一台精准运行的机器,所有操作都在规章制度的框架内,让他无懈可击。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饭也吃不下去了,只能将怒火转向唯一的目标——我。
“许清!你看看你请的好东西!这就是你说的孝顺?啊?连口酒都不让我喝!你是想饿死我还是想渴死我!”
婆婆李秀琴立刻在一旁敲边鼓,声音阴阳怪气:“哎呦,这哪是请了个护工啊,这是请了个管家公公。清清啊,你可真是出息了,现在连你爸想喝口酒,都得经过你手下人批准了。这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老陈家多亏待你这个儿媳妇呢。”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夹了一块鱼肉,仔细地剔掉鱼刺,放进小宝的碗里。
“小宝,多吃点鱼,聪明。”
我的无视,是比任何争吵都更具杀伤力的武器。
它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息:你们的愤怒,你们的表演,在我这里,已经激不起任何波澜。
这个家的规矩,从今天起,由我来定。
公公的“尊严”,在他踏入这个家门,提出那个无理要求的一刻起,就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摔得粉碎。
03
王师傅的专业和原则,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陈建国所有的刁难和特权思想都撞得粉碎。
眼看硬的不行,他便使出了他最擅长的杀手锏——绑架。
不是用刀,是用亲情和舆论。
周末,我家的客厅,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个批斗现场。
陈明的大姐陈莉,小叔子陈波,还有几个沾亲带故的七大姑八大姨,被陈建国一个电话全都召集了过来。
小小的客厅里挤满了人,空气压抑得像是要凝固。
陈建国坐在沙发的正中央,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委屈和悲愤。
他声泪俱下,开始控诉我的“罪行”。
“我辛辛苦苦把陈明拉扯大,给他娶媳妇,现在老了,想来儿子家养个老,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