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早上放在梳妆台上的梳子,下午会出现在厨房的台面上。
我画画用的调色盘,会自己从桌上掉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最恐怖的一次,是我在卫生间洗脸。
我弯着腰,把脸埋在水里,再抬起头时,镜子里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
透过那片朦胧的雾气,我清楚地看到,我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模糊的男性身影。
他一闪而过,快到我以为是自己眼花。
但我心脏在那一瞬间的骤停,和血液逆流的冰冷感,都在告诉我,那不是幻觉。
我不敢再一个人待在这个房子里,更不敢睡觉。
我央求顾晓留下陪我过夜。
顾晓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是,有她在,情况并没有好转。
那天晚上,我们俩挤在一张床上,开着灯。
半夜,顾晓突然把我推醒,脸色发白,指着门口,声音都在发抖。
“念念,你听,外面……”
我竖起耳朵,客厅里,传来一阵细碎的,缓慢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鞋子,在地板上拖行。
脚步声在我们的卧室门口停了下来。
我和顾晓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顾晓的心跳声,快得像擂鼓。
突然,“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起来。
不轻不重,极有规律,一下,一下,敲在我们的心上。
顾晓吓得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了我的肉里。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浑身都在发抖。
我们都知道,门外,什么都没有。
可是那敲门声,却真实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精神不济,食欲不振,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我意识到,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侵犯了。
它在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折磨我的精神,蚕食我的意志。
它要的,是彻底地摧毁我。
03
我和顾晓不能再坐以待毙。
我们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搜索关于我们这栋楼的背景资料,以及各种租房可能遇到的灵异事件。
新闻系出身的顾晓,发挥了她强大的信息搜集能力。
她在一个快要倒闭的本地论坛的犄角旮旯里,翻到了一些零星的帖子。
几年前,有人发帖说,我们这栋楼的某个单元“不太干净”,总是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还有人回帖说,他朋友的朋友曾经住在这里,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匆匆搬走了,像是逃命一样,原因却闭口不谈。
所有的线索都模糊不清,指向不明,但都加重了我们心头的不安。
恐怖事件,开始从含蓄变得直接。
那天早上,我洗漱的时候,又一次看向了镜子。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残影。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轮廓分明的男性身影,就站在我的身后。
他很高,穿着深色的衣服,留着及肩的长发。
我看不清他的脸,那张脸像是被一团浓雾笼罩着,扭曲而模糊。
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笑。
一种病态的,满足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他似乎在欣赏镜子里我惊恐的表情。
我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