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的身体绷成一张弓，眼神里迸发出一种混杂着兴奋、怨恨和势在必得的光芒。
她像一只准备捕食的猎豹，进入了战斗状态。
“亲爱的，我有点渴了，帮我拿杯香槟好吗？”
她对着我，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瞟向林陈的方向。
我木然地转身，走向吧台。
当我端着香槟回来时，她已经“不经意”地走到了林陈附近。
她接过酒杯，故意将我们“新买”的婚房照片在手机上划过，大声地和旁边的朋友讨论着装修风格。
“……陆舟说，主卧一定要朝南，采光好，对我的心情有好处。你说他是不是傻得可爱？”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林-陈听到。
林陈果然走了过来。
他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目光在顾烟和我之间打了个转。
“顾烟，好久不见。这位就是陆先生吧？”
“是啊，”顾烟立刻挺直了腰板，亲昵地靠在我身上，“这是我先生，陆舟。”
她言语中那股刻意的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
她在向林陈炫耀，炫耀她如今的幸福，暗示他当年的选择是多么愚不可及。
林陈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看着我，那眼神很复杂，像是在探究，又像是在审视。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囚犯，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我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林陈和顾烟寒暄了几句，大多是顾烟在说，他在听。
临走前，他经过我的身边。
他停下脚步，侧过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
“陆舟先生，你看起来……不快乐。”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像被人狠狠攥住。
我震惊地抬起头，他已经转过身，只留给我一个挺拔的背影。
他看穿了。
他竟然看穿了我的伪装。
回到家，顾烟兴奋得像个打了胜仗的女王。
她一脚踢掉高跟鞋，瘫在沙发上，得意洋洋地向我描述林陈当时的表情有多“精彩”。
“你看到了吗？他那个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活该！”
“他肯定后悔死了！肯定没想到我能找到比他好一百倍的男人！”
她滔滔不绝，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沉默和异样。
我看着她那张因兴奋而涨红的脸，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林陈的那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不快乐。
是啊，我不快乐。
我像一个活死人，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每天都在上演着自我凌迟的戏码。
一丝微弱的光，从裂缝中透了进来。
那是一种被看穿、被理解的错觉。
也可能，是一个机会。
03
那场酒会之后，顾烟的表演欲愈发高涨。
她似乎从林陈复杂的眼神中，品尝到了复仇的甜美。
于是，她对我的要求也变得更加荒谬和变本加厉。
下一个周三，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往年，我都会提前一个月准备礼物和惊喜，但今年，我连记起这个日子的力气都没有。
是顾烟提醒我的。
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涂抹着昂贵的面霜，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下周三，纪念日，你准备一下。”
我嗯了一声，以为她只是例行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