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荒谬的、肮脏的笑话吗?
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入我的脑海。
每个周末的晚餐,陈姨总会带来我妈最爱吃的点心,对我妈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像亲姐妹一样。
但她看向我爸的眼神,总带着一种我当时读不懂的“恭敬”。
现在我懂了,那不是恭敬,那是压抑了二十多年的爱恋、不甘和痴缠。
我爸呢,他对我妈是温和的,对我也是慈爱的,但他每次和陈姨说话,眉宇间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愧疚和柔软。
那是一种只有在面对心爱之人时才会有的神情。
他们在我妈眼皮子底下,在我这个女儿眼皮子底下,用这种隐秘的方式,眉来眼去,互诉衷肠了二十多年!
而我妈,那个善良到甚至有些天真的女人,亲手将情敌请进家门,奉为“家人”,享受着这份被施舍的、虚假的“友情”。
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这个家,不是温馨的港湾,是一座用谎言和欺骗堆砌起来的华美囚牢。
我妈是囚犯,而我,是那个可笑的狱卒的孩子,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天堂。
我的童年,我所有的美好回忆,在这一刻,都被这四个字染上了肮脏的印记。
我捏着那张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第一次感到,我不是这个家的参与者,我只是一个看了二十多年荒唐戏码的、愚蠢的观众。
02
我把那张罪证一般的照片,连同那本相册,一起塞回了木箱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毯上。
秘密像一颗毒瘤,在我心里迅速生根发芽,疯狂滋长。
我无法再用过去那种纯粹的眼光看待这个家,看待我的父母,看待那个我曾经无比敬爱的陈姨。
周末如期而至。
门铃响起时,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妈王慧欢快地跑去开门,声音里满是喜悦:“雪,你可来啦!外面热不热?”
陈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还好,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糕,冰镇过的。”
她走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我,笑着打了声招呼:“然然今天没出去玩啊?”
我抬头看她。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气质一如既往的清雅脱俗,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花。
可在我眼里,这张温柔的脸,此刻却写满了伪善和算计。
那笑容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强压下恶心感,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陈姨好。”
我妈毫无察觉,亲热地拉着陈雪的手,让她坐下,又去厨房给她倒水。
看着我妈忙碌的背影,她的笑容那么纯粹,那么毫无防备。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热情款待的“闺蜜”,是插在她婚姻心脏上二十多年的一根毒刺。
她不仅是受害者,某种程度上,她还是这场骗局的“共犯”,是她亲手为这场“三人行”的畸恋提供了最完美的温床。
晚餐开始了。
我爸李强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在饭桌上谈笑风生,讲着学校里的趣事。
我妈和陈雪都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气氛一派祥和。
可我,却如坐针毡。
我像一个闯入异次元的局外人,冷眼看着这场精湛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