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李立州焦急的呼喊和工作人员的惊呼,但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我原以为筑起的是爱巢,没想到,我只是住进了一座,他为别人精心搭建的、华丽的衣冠冢。
第二章:梧桐下的质问
我像一只被猎枪惊飞的鸟,盲目地奔跑在陌生的街道上。沉重的婚纱裙摆无数次绊住我的脚,精致的头纱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脸上的妆容肯定早就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路人的侧目和惊呼我都无暇顾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那个可怕的男人,离开那场可笑的戏!
高跟鞋的细跟敲击着地面,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像是我心跳的倒计时。我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家吗?那个充满了李立州气息的地方,此刻只会让我更加窒息。
最终,我停在了城市中心公园的那棵老梧桐树下。就是照片里,沈晚秋站着的那棵。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仿佛见证了无数过往。
我瘫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大口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原来心痛到极致,是真的会有生理性的绞痛,像有只手在狠狠攥紧我的心脏。
为什么?李立州,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七年的感情,难道就抵不过一个逝去多年的人影吗? 你既然忘不了她,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一个可悲的替代品?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撞击,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答案。我只觉得冷,刺骨的冷,即使披着他的外套,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猛地刹停在路边。李立州从车上冲下来,脸色苍白,头发有些凌乱,昂贵的礼服衬衫领口也被扯松了。他看到我,眼里闪过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一种焦灼和……痛苦?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试图来握我的手:“茗儿!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声音嘶哑地低吼:“别碰我!”
我的手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剧烈颤抖着。
李立州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我布满泪痕、充满恨意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挣扎。
“茗儿,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恳求。
“解释?”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哭着笑出来,“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把初恋情人的情书,像宝贝一样藏在我们要用来拍婚纱照的书里?解释你这七年来,是怎么一边抱着我,一边想着另一个女人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不远处的路人纷纷侧目。
李立州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试图压低声音:“茗儿,这里不方便,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家?”我尖声道,“哪个家?那个你用来存放你和沈晚秋回忆的‘衣冠冢’吗?李立州,你告诉我,我们的婚房,是不是也是按照她喜欢的风格装修的?我用的香水,是不是她喜欢的味道?我到底还有多少地方,是像她的?!”
这些话像不受控制的利箭,从我嘴里喷射而出。这些日子的猜疑、不安、委屈,在此刻全面爆发。
李立州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茗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晚秋……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