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没写完,最后几个字被血浸透了。林默拿起半块铜钱,和自己腕上的疤对在一起,铜钱突然发烫,在他掌心烙出个“相”字。
就在这时,乱葬岗深处传来马蹄声。六个穿黑甲的人骑着黑马过来,为首的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拿着本厚厚的册子,册子上的名字正在一个个消失——最后消失的是王掌柜的名字。
“林相师,别来无恙。”面具人掀开面罩,露出张和林默有七分像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道疤,“你师父欠我们的,该你还了。”
林默的罗盘突然炸开,碎片划伤了他的手掌。血滴在镇魂石上,石头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得黑甲人惨叫着后退。他这才发现,那些黑马根本不是活物,而是用骨头拼成的,马眼里燃烧着绿火。
面具人从怀里掏出个铃铛,轻轻摇晃。乱葬岗的坟头纷纷炸开,无数只手从土里伸出来,抓向林默的脚踝。他握紧那半块铜钱,想起师父的话:“相术的最高境界,不是断生死,是改命。”
铜钱在他掌心旋转起来,画出个小小的太极图。那些抓来的手突然停住,转而抓向黑甲人,仿佛在朝拜。面具人脸色大变,调转马头就跑,临走前扔下句话:“月圆夜,城隍庙,你逃不掉的!”
第五章 城隍庙的灯
林默在乱葬岗守到天亮,镇魂石的白光渐渐散去,露出下面的刻字——“阴差借命,需以命换命,唯纯阳之血可破”。
他想起自己的潜龙纹,或许这就是师父说的“纯阳之血”。回到青石镇时,济世堂已经被封了,门上贴着巡阴卫的封条,封条上的眼睛符号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镇民们聚在街口议论,说王掌柜昨晚在牢里疯了,见人就咬,最后被乱棍打死,尸体扔去了乱葬岗。还有人说,看见赵寡妇的人皮从石榴树上飞走了,飞向西边的城隍庙。
林默买了把桃木匕首,藏在袖中,往城隍庙走。庙门破败,门楣上的“城隍庙”三个字被虫蛀得只剩个“城”字,院里的香炉倒在地上,插着三根黑色的香,香灰堆里埋着个稻草人,身上贴着林默的生辰八字。
正殿的城隍像蒙着层灰,供桌上摆着盏长明灯,灯油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林默刚走近,灯芯突然“噼啪”爆了下,映出城隍像后藏着个人——是那个被胖子踹翻的白胡子老道。
“小相师,你果然来了。”老道咳嗽着站起来,胡子上沾着血,“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谁?”林默握紧匕首。
“我是你师父的师兄,清虚。”老道从怀里掏出块玉佩,和林默的那块正好拼成一对,“当年你师父不肯加入巡阴卫,他们就杀了他的妻儿,逼他合作。他假意答应,暗地里培养你,就是为了今天。”
林默的手抖了一下。他从小就不知道爹娘是谁,师父说他们是病死的,原来……
“巡阴卫的老大叫‘阴无常’,就是那个面具人,他是你师父的师弟,嫉妒你师父的相术,才勾结阴差修炼邪术。”清虚指着长明灯,“这灯叫‘换命灯’,灯油是用七七四十九个孩童的血熬的,今晚月圆,他要用你的血点灯,彻底练成‘借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