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间夹着一张叠起来的、湿漉漉的十元纸币。
我愣了一下。现金小费？这年头可是稀罕物。我道了谢接过钱，指尖触碰到对方的皮肤，冰得吓人。借着楼道里那点可怜的光线，我瞥见那只手的虎口处，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用红色线条勾勒的笑脸图案，像是纹身，但颜色很淡。
怪怪的。但钱是真的。我把它塞进防水裤的口袋，转身下楼。心里的那点异样感，很快被“今天居然有外快”的小确幸冲淡了。甚至开始盘算，是加个鸡腿还是买包好烟。
直到我回到楼下，跨上“老伙计”，想掏烟盒时，又摸到了那张纸币。我把它拿出来，准备捋平塞进钱包。
就在展开的瞬间，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纸币的背面，用某种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我祈祷是辣椒油或者番茄酱，但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让我心慌），画着一个更加清晰、线条扭曲的笑脸。嘴角咧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透着一股癫狂。笑脸下面，还有一行娟秀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字：
“你的配送服务很及时。很快，你会需要为真正的‘盛宴’奔波。——笑脸先生”
我头皮一阵发麻，猛地抬头看向304的窗户。窗帘紧闭着，但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我好像看到窗帘缝隙后面，有一双眼睛，一闪而过？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街区。回到我那个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堆满泡面箱的桌子外几乎无处下脚的出租屋，我才稍微松了口气。我习惯性地掏出那个旧笔记本，想把今晚这个“笑脸先生”的怪事记下来，笔尖却悬在半空，不知该如何归类。是记成“特殊癖好客户”，还是“潜在威胁”？
最终，我在新的一页潦草地写下：“锦华苑3栋304，现金小费，手有笑脸纹身，行为诡异，疑似精神异常？备注：警惕‘笑脸先生’。”
刚放下笔，手机突然震动，不是订单提示，而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喜欢我的小费吗？这只是开胃菜。主菜很快上演，期待你的配送。——笑脸先生”
我盯着手机屏幕，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不是在304房间里吗？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第二章：差评、手铐和高跟鞋尖
那一夜我几乎没合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肉跳。“笑脸先生”的短信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
第二天去站点，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把这事当八卦讲给了同事老王听，隐去了短信部分，只说遇到了个给现金的怪客户。
老王叼着烟，眯着眼看我：“小丁啊，我看你是写小说写魔怔了。十块钱？赶紧买包好烟压压惊，别是冥币就行。”他一句话让我汗毛又竖起来了，赶紧掏出钱包确认，是真钱。
但厄运似乎盯上我了。上午跑单时，手机APP尖锐地提示：“您收到一个一星差评。”
评论来自昨天的304：“送餐慢，汤洒了，态度恶劣。麻辣烫里吃出了不明卷曲毛发（如图）。”附图是一张麻辣烫的照片，红油汤里，赫然漂浮着一根微卷的、长短颜色都跟我头发极其相似的毛发！
“我靠！赤裸裸的污蔑！”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我的头发是天然卷，但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脱落！更重要的是，差评要扣钱！那十块钱小费连零头都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