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张强的独角戏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他似乎下定决心，要在这场同学会上，将我彻底碾压成泥。
“我跟你们说，我们公司最近刚拿下一个大项目，合作方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们，BAT里的一家！”
他得意地晃着脑袋，金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这种级别的合作，别说你们，就是我们行业里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够不着边儿。”
说着，他的目光又一次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怜悯。
“郝明啊，”他突然“关心”起我的未来，“不是我说你，你那些小打小小闹的‘项目’，能有什么出息？听哥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靠过来，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却刚好能让半个桌子的人听到。
“你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可以考虑给我们公司投个简历。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我跟HR打个招呼，给你开个后门，安排个清闲的文职，一个月万八千的，总比你现在强吧？”
他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实则是将我的脸面放在地上反复摩擦。
王丽立刻轻笑着搭腔：“张强真是有心了，对老同学就是好。郝明，你可得抓住机会啊，现在工作多难找。”
她的目光闪烁着一丝精明的算计，仿佛在说，看，这就是跟对人和跟错人的区别。
我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因为张强这番话变得更加压抑。
那些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身上。
他们都在等，等我感激涕零地接受这份“施舍”，或者恼羞成怒地愤然离席。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满足他们看好戏的心理。
我淡然一笑，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多谢好意，”我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我目前对‘后门’没什么兴趣，我这人有个毛病，就喜欢走‘正门’。”
此话一出，张强的脸色瞬间僵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
王丽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怨怼。
张强显然不甘示弱，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上面保时捷的标志在桌上被他晃得叮当响。
“也是，人各有志嘛。”他强撑着笑意，“不过走‘正门’也得有实力啊。就像我上个月刚提的这辆帕拉梅拉，还有市区那套刚装修好的大平层，哪个不是靠我自己一步步拼出来的？”
他拿出手机，开始向王丽和周围的人展示他那千万豪宅的内部装修照片。
“你们看，这意大利进口的沙发，这全套的智能家居，还有这个超大的落地窗……”
照片里，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充满了土豪的审美，却引得周围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声。
“天呐，太豪华了吧！”
“这得多少钱啊？”
王丽眼中的艳羡几乎要溢出来，她整个人都快贴到张强身上去了。
这时，有个不知趣的同学突然问我：“郝明，你现在住哪儿啊？”
没等我回答，张强就抢先替我开了口，声音里满是居高临下的嘲弄。
“郝明啊，她估计还在租房住吧。也对，深圳的房价那么贵。哦，不对，听说你搬出陈俊家了，那现在是回老家那小破房子里了？哎，那地方能住人就不错了，别要求太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