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情。我……我会陪着你的。”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我。
我就那么抱着他。小巷子里很安静,我能听到他那颗沉寂了太久的心脏,正在我的胸前,一下,一下,剧烈地,重新跳动起来。
很久之后,我才听到他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能告诉他,因为你以后会灭世,我只是为了活命才来接近你的吗?
我不能。
我只能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用一种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温柔到极致的语气,回答他:
“因为,第一次在仓库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我说完这句话,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僵硬的身体,在我的怀里,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对他撒谎。
而怜悯,是比谎言更危险的东西。它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但我不知道,当我试图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正在一步步地,滑向另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
6
从那天起,谢寻安对我,有了一种近乎病态的依赖。
他不再排斥我的靠近,甚至会主动在校门口等我。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复习,一起回家。他依然话很少,但他的目光,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时时刻刻都笼罩在我的身上。
无论我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要我一回头,总能对上他那双幽深的、专注的眼睛。
起初,我以为这是好感度提升的表现,还暗自窃喜。
但很快,我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他开始干涉我的社交。班上有个男生向我借一块橡皮,第二天,那个男生的储物柜就被人用强力胶水堵死了。我和闺蜜约好周末去逛街,结果闺蜜在出门前,被人匿名举报,说她家的宠物狗没有打疫苗,被防疫站的人找上了门。
所有试图靠近我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遭遇各种各样的“意外”。
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我去找他对质。
他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问了一句:“他们让你不高兴了,不是吗?”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寻安,你不能这样!”我试图跟他讲道理,“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没有权利去伤害他们!”
“朋友?”他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天真和困惑,“你不需要朋友。你有我,就够了。”
那一刻,我看着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就像一头护食的恶狼,用最残忍、最原始的方式,为我扫清他认知里所有的“障碍”和“威胁”。然后,再像一个向主人邀功的孩子,将那颗还沾着血的糖,小心翼翼地,捧到我的面前。
我分不清,这到底是扭曲的守护,还是变态的恐吓。
我开始害怕。
我试图疏远他,但他却像影子一样,根本甩不掉。我越是想逃,他那张网就收得越紧。
竞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我和谢寻安,毫无悬念地,拿下了第一名。当我们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并肩站上领奖台时,我感受到了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有嫉妒,有鄙夷,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