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刀叉,切开盘中的牛排。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万家灯火上,温柔得像一场梦。但我知道,从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起,属于我的清醒,已经来了。
至于张家的人,他们或许会后悔,或许会纠缠,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我林墨的人生,从来都不是谁的附属品,以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赵春花坐在小区便利店的长椅上,手里攥着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超市小票,指腹反复摩挲着“云顶公寓”几个字。三天了,自从林墨坐着宾利消失在民政局门口,这几个字就像魔咒一样缠着她——那地方她在电视上见过,是市里最顶尖的富人区,一套公寓抵得上他们小区十套房。
“张婶,还在这儿琢磨呢?”隔壁楼的王老太拎着菜篮子经过,瞥了眼她手里的小票,“我都说了,那林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偏不信,非说人家是装的……”
“装?”赵春花猛地站起来,嗓门比平时大了三倍,“她那包!我那天特意去商场问了,售货员说要五万八!还有她坐的那车,我让楼下开出租的小李查了,叫什么宾利,值好几百万!”她忽然捂住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说……她会不会真是有钱人?”
王老太撇撇嘴:“不是会不会,是肯定!你想想,她嫁过来三年,手里那包换了多少个?你总说人家‘乱花钱买破烂’,现在知道那‘破烂’有多值钱了吧?还有她每次给你买的保健品,我女儿在药店上班,说那都是进口的,一瓶顶你半年退休金!”
赵春花的脸瞬间白了,踉跄着坐回长椅,脑子里像被塞进一团乱麻。她想起三年来对林墨做的那些事——冬天故意把暖气关小,看着林墨裹着厚外套画图;把林墨新买的羊毛衫扔进洗衣机搅成毡子,还骂“娇贵东西不经造”;甚至在林墨发烧时,把她的退烧药换成维生素片,嘴里念叨“年轻人抗一抗就过去了”……
“我……我还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白领……”赵春花的声音发颤,“她每次领工资都交给我,说‘妈您拿着,家里开销大’,我还嫌她挣得少……”
“傻老婆子!”王老太戳了戳她的额头,“人家那是给你脸!真要论钱,你们家张强在她眼里,怕是连提鞋都不够!”
这时,张强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个快递信封,脸色比赵春花还难看。他把信封塞到母亲手里,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你自己看吧。”
信封里是一张黑卡账单,上面的消费记录密密麻麻——巴黎定制礼服、瑞士私人医院体检、纽约艺术展VIP席位……最扎眼的是最后一笔:“林氏集团并购案定金——1.2亿欧元”。账单末尾的持卡人签名,赫然是“林墨”。
“林氏集团……”赵春花喃喃着,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张强的胳膊,“就是那个买下了半条商业街的林氏?那个上回捐了十亿建学校的林氏?”
张强麻木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林墨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站在发布会台上,身后是“林氏集团全球战略发布会”的巨幅背景板。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举手投足间的气场,是赵春花从未见过的凌厉与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