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被我一铁锹拍死的老杀才重生了。
竟然成了我家新出生的孙儿。
我在产房抱起浑身是血的小婴孩时,这孽障正咧着粉嫩的牙床冲我笑。
全村人都对我道喜,感叹我苦尽甘来。
夸我怀里的孙儿眉眼慈悲像是菩萨座前童子。
他们却不知道……
昨夜这双眼睛还恶毒的盯着我,骂我是晦气的丧门星。
我颤颤巍巍的将鸡汤喂到他的嘴边,毒蘑菇的香气氤氲满室。
小孽障突然睁开了眼睛,奶声奶气的开口:“老婆子,胆肥了?”
第一章 除夕索命
除夕夜鞭炮烟花迎来新的一年
我端坐在堂屋老旧的木质靠椅上,盯着手中血迹斑驳的铁锹,粘稠的暗红色从卧室门缝里渗了出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冷笑一声,起身用铁锹翻了土地面掩盖上痕迹。
厢房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大门也传来喧闹。
“大妹子,快准备热水,孩子的头盖骨已经出来了,晚了孩子怕是就生在地上了。”
孙婆子的大嗓门远远的传了过来,我看了眼干净整洁的地面,急急忙忙准备热水,端进了厢房那间新挂了红布条的屋子。
产房内的气味很是浓重,血腥味夹杂着汗味,还带着一股奶腥气。
接生的孙婆子压着嗓子对炕上虚弱的儿媳妇夸耀:“接生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儿!”
“刚落地都不带哭的,两眼珠子水灵灵的盯着人瞅。”
“怕是菩萨座前的童子,专门来报恩的哩!”
炕上的陈香莲苍白着脸,汗湿的头发贴着额角,嘴角却带着软弱的笑。
来帮忙的几个村妇也眉开眼笑的附和:“可不是嘛!这眉眼,哎哟喂!看着就良善,透着一股子灵气!秋兰婶子,你可算是熬出头了!盼了这么久的大孙子,也太疼人了!”
“这看着就慈悲,将来必定是个大孝子!”
我扯了扯嘴角,算了应了。
我的目光越过那些人,落在儿媳妇怀里裹在大红色百子千孙被里的小小身影上。
他正闭着眼睛,巴掌大的脑袋上覆着柔软的胎毛,呼吸清浅,看起来纯净、脆弱、温软、美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盯着自己的视线,小家伙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原本清澈懵懂,甚至有些对不上焦距的眼睛,在与我对上的一瞬间,蓦然变了。
那眼神深处,藏着极其隐晦的,绝不会出现在新生婴孩眼中的浑浊冰冷。
我的心口像是被那冰凉的铁锹狠狠拍了一下,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了。
他咧开粉嫩的牙床,冲我无声的笑了。
跟刚刚那老杀才临死前嘴角勾起的那抹笑一模一样。
“不下蛋的老母鸡!”
“该死的丧门星!”
周围的那些夸赞“慈悲”、“福相”的话,模糊成了背景音,震耳发聩的咒骂声像是一根根针,扎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伸出枯瘦的,布满老茧和褶皱斑点的手,微微发着颤,一点点凑近了那细嫩的脖子……
襁褓里的婴孩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双眼,清亮、锐利,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洞悉力,直直的刺进我的心里。
“菩萨座前的童子?”我冷笑,嘈杂的贺喜声,王婆子的絮叨,儿媳妇微弱的喘息声,在这一刻全部退成模糊的背景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