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些直接的触碰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一家人,不必说这些。”我淡淡道, 脸上依旧挂着面具般的笑,“女儿还有些头晕,想再歇息片刻。”

沈毅心情大好,连连点头:“好,好,你好好休息。嫁妆的事,为父会尽快让人办好手续,绝不让你操心。”

说完,他便带着一步三回头、眼中闪烁得意与算计的沈清婉离开了。

房门关上那一刻,我脸上所有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空洞的寒意。

我走到妆奁前,颤抖手指打开那个尘封已久的紫檀木盒。

没有预想中完整的密信,只有几样零碎的东西:

干枯并蒂莲海棠花、半块温润羊脂白玉佩(断裂处痕迹陈旧)、一张折叠边缘焦黄的纸笺。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半块玉佩。

这玉佩,我依稀记得,母亲生前时常对着它出神。

我翻过玉佩,背面竟用极细笔触刻着两个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不孤”。

不孤?何意?

我放下玉佩,又展开那张纸笺。

上面是母亲娟秀而略显仓促的字迹,并非完整叙述,更像是一些零碎的关键词句:

“旧太子……蒙冤……”

“古董……夹层……账目……”

“城南铺……河道改……淤泥下……”

“盐铁……关键 ……萧……”

字迹在这里中断,纸笺下方有被火燎过的痕迹。

我心跳飞快。

没有直白的说明,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我前世的记忆相互印证,指向了那个惊人的真相:

母亲确实与旧太子案有关,而那些嫁妆,确实藏着洗刷冤屈的关键证据!

“盐铁……萧……”最后一个字,是“绝”吗?

萧绝!

那个前世在夺嫡中后期才崭露头角、最终推行盐铁改革登上帝位的皇子!

母亲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他?

我将这些零碎的物件紧紧攥在手里,冰冷的玉佩和脆弱的纸笺,此刻却比千斤还重。

眼泪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沉甸甸的宿命感。

母亲,您究竟背负了多少?而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您的苦心白费。

窗外的海棠花开得正盛,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这一世,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沈清姿。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是母亲遗志的继承者。

沈清婉,赵王,还有我那“好父亲”,你们的戏码才刚刚开始,而我的棋局,也已布下。等着吧。

2

沈毅与沈清婉带着心满意足的虚伪笑容离开了,屋内顿时空寂下来。

春桃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早已冷却的姜汤步入房间,碗沿氤氲不起一丝热气。

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小姐,您真的打算将那些贵重的嫁妆……全都赠予二小姐吗?那、那可是夫人留给您的珍贵念想啊……”

我抬头,目光越过春桃那焦虑的脸庞,望向窗外枯寂的庭院。

“念想活在心底,不是锁在盒里。”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春桃,去请母亲当年的陪房老周叔来,就说……我有关于母亲留下的旧物之事,需向他请教。”

不过半个时辰,老周叔匆匆赶来。

他身着半旧的青布长衫,洗得发白,步履却依旧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