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院惊雷
大周，永安二十三年，冬。
皇城西北角的废弃别院，寒风卷着雪沫子砸在斑驳的朱漆门上，发出呜呜的哀鸣。周彻缩在冰冷的床榻上，身上只盖着一床打了好几层补丁的薄被，意识像是沉在冰水里，忽明忽暗。
“六殿下，该喝药了。” 老太监福安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走进来，脸上满是担忧。这碗药说是治病，可谁都知道，自从半年前六皇子周彻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三天后醒来，就成了皇城里人人可以轻贱的存在——说话颠三倒四，走路摇摇晃晃，连基本的礼仪都记不清了，陛下一怒之下，直接把他扔到了这处废院，形同圈禁。
周彻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没有往日的呆滞，反而闪过一丝清明。他不是这个时代的周彻，三天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历史系大学生周彻，就在这具身体里醒来了。原主的记忆像是破碎的拼图，断断续续涌入脑海：生母早逝，在皇宫里步步维艰，半年前的“意外”，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放下吧。” 周彻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福安愣了一下，这还是半个月来，六殿下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不敢多问，将药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几句添衣保暖的话，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周彻坐起身，目光落在那碗药上。他拿起银簪，探进药汁里，簪头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痕。果然有毒。虽然剂量不大，日积月累，也足以让一个健康人拖垮。
他冷笑一声，将药汁倒进了床底的暗格里。这是他这几天摸索出来的地方，里面已经藏了不少“药渣”。原主或许懦弱，但他周彻，绝不会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福安惊慌失措的声音：“你们不能进去！这是六殿下的住处！”
“一个废人罢了，也配称殿下？”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五殿下有令，让六殿下即刻去前院领罚！”
周彻眉头一皱。五皇子周煜，是原主的死对头，生母是如今正得宠的李贵妃，在皇子中势力不小。半年前原主坠马，背后就有周煜的影子。
他披了件厚些的外衣，推门出去。院子里站着十几个身穿锦服的侍卫，为首的是个三角眼的管事，正一脸倨傲地盯着福安。
“六殿下？” 管事看到周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痴傻的皇子，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气势。但他很快回过神，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五殿下在府中设宴，听闻六殿下身子好些了，特意请您过去‘热闹热闹’。”
周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带路。”
他知道，躲是躲不过的。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五皇子府的前院，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周煜坐在主位上，左手搂着一个娇俏的舞姬，右手把玩着酒杯，看到周彻走进来，眼中立刻露出戏谑的光芒。
“哟，这不是六弟吗？身子好些了？” 周煜放下酒杯，语气夸张，“快过来，让哥哥看看。”
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看向周彻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好奇。这些人大多是依附于周煜的勋贵子弟，平日里没少拿原主取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