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鹃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黛玉。她原以为这位林姑娘不过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娇弱小姐,可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依赖,反倒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让她莫名觉得,若是跟着这位姑娘,或许能避开府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她屈膝福了福:“姑娘放心,紫鹃定当尽心伺候,绝无二心。”

林黛玉颔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推到紫鹃面前:“这里面是一对玉坠,你留一个,另一个……替我交给茗烟。”茗烟是宝玉身边最得力的小厮,性子活络,却也贪些小利。前世她只当茗烟是宝玉的附属,如今却知,这府里的消息,往往藏在这些不起眼的下人嘴里。“你告诉茗烟,往后府里有什么动静,尤其是关于……舅父书房或是北静王那边的事,若能及时报给我,好处绝不会少他。”

紫鹃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盒内温润的玉坠,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姑娘,是在暗中为自己铺路了。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林黛玉借着“请教佛法”的由头,去了贾政的书房。贾政素来敬重贾敏,又见黛玉举止端庄,谈吐间颇有见地,便也乐意与她多说几句。书房里书架林立,最上层摆着几部孤本,其中一部《棋经》正是贾政预备近日赠予北静王的——北静王素爱棋艺,这是府里人人皆知的事。

“舅父,这《棋经》瞧着倒是少见,想来定是珍品。”林黛玉目光落在那部书脊泛黄的孤本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贾政笑了笑:“正是,北静王近日过寿,我正愁无物可赠,这部棋谱倒合他心意。”

说话间,外面传来小厮的通报,说宝玉来了。贾政眉头微蹙,正要开口,林黛玉已起身道:“既是表哥来了,那我便不打扰舅父了。”她转身时,指尖飞快地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极小的诗笺,趁着贾政转头看门外的间隙,轻轻塞进了《棋经》的第廿四页——那一页讲的是“弃车保帅”,恰与她此刻的处境暗合。诗笺上没有一字明言,只写了几句隐语:“寒梅遭雪压,孤舟遇浪倾。遥望扬州路,何时见月明?”每一句的字头连起来,正是“林父有难”。

她知道,这是一步险棋。北静王虽超然物外,却也未必会管贾府的家事,可除此之外,她再无其他门路——父亲林如海在扬州任上,近来屡屡收到贾府的书信,字里行间都在打探林家的产业,甚至暗示要他“资助”贾府修建大观园。她隔着千里,只能借这枚“棋子”,试着向那位有权有势的王爷递出求救信号。

离开书房后,林黛玉径直回了潇湘馆。掌灯时分,她铺开信纸,蘸墨写下给林如海的信。信里只说自己在贾府一切安好,外祖母与舅父们待她甚厚,却在描述潇湘馆的景致时,特意提了“竹虽坚韧,却怕雪压霜欺”,又说“近来常梦到扬州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