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周阳没歇过。从写字楼到老旧小区，从城南到城北，餐箱里的餐品换了又换，他的T恤后背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额头上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滴在车把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中午在路边随便买了个馒头，就着矿泉水吃。刚咬了两口，手机响了，是苏晚发来的消息：“周阳，你今天……还好吗？”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的问号表情。
周阳心里一暖，手指飞快打字：“挺好的，正吃饭呢，你好好上课。”想了想，又加了句：“放学我接你。”
放下手机，他把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又接了三个顺路的订单。下午的太阳更毒，柏油路面被晒得发烫，骑着车都能感觉到热气往上冒。送完最后一个订单时，已经是傍晚六点，他看了眼软件，今天跑了四十六单，比平时多了十单。
他算了算，多跑的十单能多赚一百二十块，攒上几天，就能给苏晚买套新课本了。想到这儿，左腿的疼痛好像都轻了些。
骑着车去学校接苏晚，远远就看见她站在树荫下，背着旧书包，手里攥着个纸袋子，看见他的小电驴，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过来。
“等很久了吧？”周阳停下车。
“没有，刚出来。”苏晚把纸袋子递给他，“这个给你，我今天路过面包店，看到这个挺好吃的。”
周阳打开一看，是个奶油面包，还带着点温度。他心里一软，又有些酸涩——这面包的价格，够他跑两单外卖了。“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我吃过了，”苏晚把袋子往他手里塞，“你今天跑了一天，肯定饿了。”她早上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下午听同学说看到一个跛脚的外卖员在烈日下爬七层楼，心里就一直惦记着。
周阳没再拒绝，把面包放进餐箱，拍了拍后座：“上来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没带苏晚去贵的地方，只是在巷口的小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特意让老板多加了牛肉。看着苏晚小口吃面的样子，周阳悄悄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了几块到她碗里，心里想着：明天再多跑几单，争取早点把她的课本费凑齐。
5 她的第一个好消息：考上名校研究生
秋末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巷口的梧桐树落了满地叶子。周阳把最后一份外卖放进餐箱时，手机震了震，是苏晚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周阳，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他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苏晚出了什么事，骑着小电驴往出租屋赶时，车把都捏得比平时紧。刚拐进巷口，就看见苏晚站在楼下的路灯下，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大衣，手里捧着个牛皮纸信封，背挺得笔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明亮笑意。
“怎么了？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周阳停下车，解下头盔，看见苏晚眼底的光，悬着的心先放了一半。
苏晚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信封递过来，指尖因为紧张微微泛白。周阳接过来，触手是硬挺的纸张，信封上印着“燕华大学研究生院”的字样，几个烫金的字在路灯下格外醒目。
他愣了愣，慢慢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录取通知书，照片上的苏晚穿着白衬衫，笑得很干净，录取专业那一栏写着“生物医学工程”——那是燕华大学最顶尖的专业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