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众人目光躲闪,或低头看地,或欲言又止。
这年月,生活作风问题可大可小,沾上了就是一身腥。
赵无畏见状,脸上挤出个扭曲的狞笑,尽管疼得直抽气:“林薇,听见没?没人看见,”
“你这是诬告!破坏军民团结!是要坐牢的!你现在给我赔礼道歉,赔我医药费,我看在周明面上,还能饶你一回!”
他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小媳妇。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嚣张的话。
“是吗?”我冷笑一声,不再看他,而是转向包厢门口闻声赶来的食堂大师傅和几个战士,朗声说道,“请各位同志做个见证!”
说完,我当众从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裹着红布的东西——不是手机,这年代哪有那玩意儿?
是我重生后,千方百计从文工团好友李春梅那里借来的便携式磁带录音机,说是要在年三十晚录我们唱的歌。
据说这是今年刚出的便携式录音机。
春梅父母虽然只是普通工人,但她舅舅是大领导。
她舅知道自己这唯一的外甥女喜欢唱歌,所以在春梅生日的时候花重金托人给春梅买了这台便携式录音机。
我掀开红布,在赵无畏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按下了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声后,录音机里清晰地传出赵无畏那带着酒意、故作关切的声音:
“……周家嫂子,明哥喝多了,你受累照顾……”
“咱们部队讲究团结,有些小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像我舅舅常教导,要以大局为重……”
“……我其实……一直很羡慕明哥,要是我媳妇儿也像嫂子……嘿嘿……”
接着,是一声我压抑的短促惊叫,以及赵无畏一声极其下流、带着喘息的轻佻啧声!
“哐当!”——这是我掀翻火锅的声音。
录音放到这里,戛然而止。
食堂内外,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震惊、鄙夷、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钉在赵无畏身上。
这铁证如山,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
赵无畏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死灰!
他张着嘴,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他手指着我,浑身筛糠般抖动,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活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瘟鸡!
他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他眼里胆小懦弱的女人,竟会有这一手!
这年头,录音机可是稀罕物!更别说是便携式录音机!
“这,就是证据!”
我收起录音机,声音凛然,“赵无畏,你还有什么话说?”
……
事情闹大了。
军区保卫科的人连夜赶来,带走了面如死灰的赵无畏和那台作为关键物证的便携式录音机。
我作为当事人,被要求详细说明情况。
醉酒的周明被战友抬回家,酒醒后得知一切,这个耿直的汉子眼睛赤红,抄起门口的柴火棍就要去禁闭室找赵无畏拼命,被我死死拦住。
“明哥!不能去!”
“组织已经介入调查了!你这一去,就是破坏纪律,正中他下怀!”
我用力抱着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周明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薇薇!他敢这么糟践你!我……我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