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的脸色比昨晚好看了一些，但眼底的疲惫依旧明显。他看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一点悲伤或不舍的痕迹，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我的脸上只有一片沉寂的湖水，波澜不惊。
“林女士，”陆北辰的律师率先开口，语气公式化，“这是离婚协议。陆总非常念及旧情，除了协议中列明的这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和相应车辆外，还额外为您准备了一笔五百万的现金补偿。请您过目。”
我拿起协议，直接翻到财产分割那一页。数字确实很可观，足以让普通人衣食无忧一辈子。他这是想用钱来买断过去三年，买断他心里的那点愧疚，也买断我这个“错误”。
陆北辰见我只是扫了一眼，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他惯有的、仿佛施舍般的“体贴”：“林婉，这些应该够你以后生活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我抬起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陆总真是大方。”
我将协议放回桌上，手指轻轻点在那串补偿数字上。“不过，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
陆北辰愣住了，他的律师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林婉，你别逞强！”陆北辰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烦和不易察觉的恼怒，“离开我，你拿什么生活？你以为维持你现在的生活水准很容易吗？”
在他眼里，我大概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依附他、仰他鼻息才能生存的菟丝花。他忘了，在成为“陆太太”之前，我是谁。
“既然决定分开，怎么生活，是我的事，不劳陆总费心。”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只要一样东西，协议里没写，但昨晚陆总已经亲口答应了我的。”
陆北辰显然忘了昨晚那本无足轻重的旧书，眼神里充满困惑：“什么东西？”
“我送你的那本《飞鸟集》。”我一字一顿地提醒他。
他怔住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挥挥手，带着一丝烦躁：“一本破书而已！你要就拿去！但协议你必须签，这些补偿你也必须收下！我不想日后被人说我对不起你！”
看，到了这个时候，他在乎的依旧是他的名声，是他的“仁至义尽”。
“陆总放心，”我拿起笔，利落地在协议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笔锋锐利，“我不会让你为难。这些补偿，留给你的‘气运之源’吧，或许她的‘系统’能帮你把这些钱增值。”
我将签好字的协议推回给律师，然后站起身，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了那本旧《飞鸟集》，轻轻放在协议上。“我的东西，我拿走了。从此，我们两清。”
陆北辰看着那本破旧的书，又看看我决绝的表情，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眼神复杂难辨。
他的律师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离婚当事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林女士，您确认……”
“我确认。”我打断他，目光最后落在陆北辰脸上，那个我曾倾心爱过的男人，此刻陌生得如同路人。“陆北辰，祝你和你的系统，还有你的白月光，心想事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