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弧度，仿佛他们不是即将结婚的伴侣，只是合租的陌生人。
当晚，林若雪起夜时，无意间瞥见走廊尽头的书房亮着灯。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在路过书房门口时，被门缝里透出的光影吸引。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书房里，程砚书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份文件，可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文件上，而是看向了墙上。
那面墙，挂满了照片。
林若雪的心跳猛地加快。
那些照片，全是她大学时期的摄影作品。
有她在校园湖边拍的落日，有她去古镇采风时抓拍的老人，还有一张她站在摄影展展厅里的侧影，头发扎成马尾，笑容青涩却明亮。
她记得这张照片，是当时同学随手拍的，后来她自己都弄丢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程砚书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张侧影照，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一刻，林若雪忽然觉得，这个冰冷的男人，或许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订婚宴过后，林若雪和程砚书开始了“同居”生活。
说是同居，其实更像是两条平行线，除了必要的家族聚会，两人几乎见不到面。
林若雪忙着处理林家公司的烂摊子，每天早出晚归；
程砚书则比她更忙，常常深夜才回家，有时甚至直接在公司过夜。
这天晚上，林若雪加完班回到别墅，已经快十一点了。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厨房亮着一盏小灯。
她以为是佣人忘了关灯，走过去想关掉，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面香。
厨房门口，程砚书正站在灶台前，穿着一身家居服。
他手里拿着锅铲，动作有些笨拙地搅拌着锅里的面条，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部分眉眼，少了平日里的冷硬，多了几分烟火气。
林若雪愣在原地，忘了说话。
程砚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
林若雪的声音有些干涩，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围着围裙煮面的男人，和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程砚书联系起来。
“煮面。”
程砚书转过身，继续搅拌面条：
“你要不要吃一点？”
林若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厨房的操作台上，放着几个空碗，碗底还残留着面汤的痕迹，旁边的案板上，放着一小碗切好的葱花，还有一瓶茶花香豆瓣酱。
那是她妈妈生前最喜欢用的牌子。
“你怎么知道……”
林若雪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记得，上次家族聚餐时，她随口跟姑姑提过一句，说“好久没吃到妈妈做的手工面了，有点想念”
当时程砚书也在，却一句话都没说，她还以为他根本没听进去。
程砚书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碰巧看到，就想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