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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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又宜咬咬牙,继续拨动琴弦。

易持安在不成调的曲声中闭上眼。

姜又宜指尖抖得更厉害,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刀尖上滚过,每根弦的颤抖都像钝刀子割肉的刑罚。

乐曲进入最高昂部分,姜又宜奋力拨动琴弦,血从重新撕裂的伤口淌出,沿着古琴一路蜿蜒而下。

痛感已经蔓延至手臂,姜又宜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

琴音停了许久,在姜又宜倔强的注视下,易持安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切,将手里的茶杯搁下后,他转身离开。

姜又宜的手已经筋骨断裂,甚至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她每天呆坐在房间,一天一天的数着离开的日子。

这些日子,她只能任由婢女给她喂饭,有时候连想要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直到一个月后,她喝下一口鱼汤,却立马被鱼腥味刺得吐了出来。

她才发现自己最近总是频繁想吐,还嗜睡。

一想到这个月的例假推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顿时浮现在姜又宜脑海中。

姜又宜叫人请来了大夫。

大夫搭上姜又宜的脉,沉吟片刻道:“姜姑娘,你这是喜脉,不要多思多想,安心养胎。”

姜又宜怔怔听着,手下意识抚上小腹。

巨大的荒谬感几乎让姜又宜笑出声。

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捉弄我啊!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可有孩子又怎样?

易持安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宝宝,是没有爹的。

只是,还不等姜又宜从这股悲伤中缓过神来,她就被突然闯进门的几个仆人一把拽住,往林染的 屋里拖去。

“敢在林姑娘药里下毒!你真的活够了!”

只听房内传来林染呜呜的哭声:“殿下,是我没有治好姐姐的手,姐姐怨我,才给我下药的!你别怪她,况且她现在也有身孕。”

“你别胡说,她的手本就治不好,你不要自责。”

易持安安抚她道:“至于孩子,我不会让他在一个恶毒的母亲身边长大,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抱给你抚养。”

姜又宜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看来易持安给她未出生的孩子安排了一个好去处了。

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明天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期限。

她会带着孩子从这里永远消失。

姜又宜被推得一个踉跄,跌进房里。

易持安见她过来面色冷峻:“是不是你偷偷在染染药里下毒!”

“不是我!”姜又宜道。

易持安咬了咬牙:“好!既然你说不是你,从今天起你就为染染试药,看你还敢动什么手脚。”

“还耽搁什么?”

易持安声音里裹着寒霜,亲手从侍女手中接过药碗,递到姜又宜面前,动作不容拒绝。

姜又宜的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殿下......”

她声音微颤,“我近日身子也有些不适,可否…”

“只是一碗试药,能有多大事?”

易持安打断她,眉宇间拧起不耐:“还是说你心虚?”

“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我不能拿它冒险。”姜又宜摇头拒绝。

“如果你没有下药,就不会对孩子有任何影响!”易持安没了耐心:“给她灌下去!”

姜又宜立即被抓住,一人拿按住她,另一人拿木棍撬开她紧闭的牙关。

那一碗药被尽数倒入姜又宜喉咙里,从喉管到胃腹,一路都是火烧火燎的灼痛。

碗刚从嘴边拿开,腹中便猛地一绞!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用力撕扯!

“呃......”

姜又宜痛得弯下腰去,额瞬间沁出冷汗。

恍惚间,她看见林染嘴角飞快地掠过一丝隐秘的笑意。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自身下涌出,迅速浸透裙衫,在地上洇开一团刺目的红。

易持安目光触到她裙摆上大片的血迹,瞳孔骤缩。

他一步跨过来,猛地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姜又宜抬起头来:“你果然在染染的药里下了毒!”

姜又宜的声音破碎不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哀求道:“孩子!先救我的孩子!”

易持安咬牙道:“这也是你自作自受,你不下药害染染,孩子也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