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手机屏幕亮起，是未婚妻柳如烟发来的微信。
「老公，今晚来看我的《钟楼巨雕》哦，第一排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爱你！[飞吻.jpg]」
我回了一个“好的”，将手机揣进兜里，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的未婚妻，市话剧团的当家花旦，江城文艺界最耀眼的新星。
而我，肖楚生，大学讲师，是即将拥有这颗星星的男人。
02
江城大学百年讲堂，座无虚席。
我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左手边是校领导，右手边是我的准岳父岳母。
聚光灯还没亮，准岳母王阿姨就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语气里是七分骄傲三分埋怨。
「楚生啊，我们家如烟，就是心太善了。」
「今晚跟她搭戏的那个男主角，叫貂聚长，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学生，我们如烟不但自己掏钱资助，还硬是把他捧成了男一号。」
貂聚长。
我默念着这个名字，眉心不自觉地拧了一下。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03
大幕拉开。
柳如烟一登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但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很年轻，眼角眉梢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看柳如烟的眼神，像一头饥饿的狼。
他们的拥抱，不像演的。
每一次身体接触，都带着一丝旁若无人的黏腻。
我身旁的艺术学院李院长，还在啧啧赞叹。
「真实！太真实了！这才是真正的表演！」
我捏着节目单的手，指节开始泛白。
04
剧情走向终章。
貂聚长饰演的男主角，倒在钟楼之下，死不瞑目。
全场静默，只剩悲怆的音乐。
柳如烟缓缓走向他。
她没有哭。
她跪了下来，俯下身。
然后，吻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的触碰。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舌尖，撬开了那具「尸体」的牙关。
时间长达半分钟。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手里的节目单，不知不觉间，被我攥成了一团废纸。
我感觉全场近千道目光，都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后背上。
05
「啪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将我惊醒。
李院长激动地站了起来：「神来之笔！这绝对是神来之笔！升华了！整个主题都升华了！」
我的准岳父柳叔，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楚生！看到了吗！我们家如烟，就是为艺术而生的！」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艺术？
你们他妈的管这叫艺术？
06
后台。
我拨开祝贺的人群，站到了柳如烟面前。
「那个吻，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皱起了眉，将我拉到角落。
「肖楚生，你能不能专业点？那是艺术！是我的即兴表演！」
「剧本里有吗？」
「没有！但角色需要！你不懂！」
她的语气，理直气壮，充满了对我「庸俗」的鄙夷。
07
貂聚长走了过来。
他换下了戏服，眼眶红红的，对着我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肖老师，对不起，都怪我！」
「是我『死』得不够好，如烟姐为了带动我，才牺牲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