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时与母亲不幸走散,好心的富商以收养名义将我带离这座熟悉的城市。
来到平城的第十年,家中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保姆。
她很关心我,关注我的一举一动,直到我无意听见富商养父与母亲的争吵:【你竟敢把地下情人请到家里做保姆!】
这句话在我的心里埋下不满的种子,此后。
我开始刻意刁难她,甚至默许其他下人随意调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可她似乎并不怪我,总是一副哀愁的模样看向我。
每到换季,我的卧室床边都会出现一套崭新的,做工不算精细的衣物。
我知道,那是她做的。
只是那些衣服,都会被我毫不留情的当着她的面,丢进火坑。
最终,化为灰烬。
每到这时,她总会说:【不喜欢吗?没关系的,我总能做出你喜欢的款式。】
长达十五年的虐待,让她的身体出现严重亏损。
二十五岁那年,她的突然离去,让我产生心慌。
而这心慌的缘由,在富豪病危时,我才终于知晓。
那个被我肆意欺辱的女人,竟是我的母亲。
我跪在她的坟前,手中拿着一片残破的布料,潸然泪下。
【其实,那些被烧毁的衣物都是假的......】
【你做的......我都喜欢......】
1.
二十五年,足够让一座城市脱胎换骨。可有些东西,锈蚀在记忆最深处,只需一个契机,便能刺破所有时光粉饰的太平。
养父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与生命衰败的气息,昂贵的仪器无声运作,维系着那点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
他枯槁的手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混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从肺叶里艰难地撕扯出来:“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养父微弱的声音却如同天边炸开的烟火,“陈姨......其实是......你的......亲生母亲......”
空气瞬间凝固。
窗外城市的喧嚣骤然褪去,只剩下这句话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脑海里的记忆如同一扇生锈的铁门,轰然炸开。
尘土飞扬,后面是漆黑的、嘶吼的过往。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是进入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状态。
耗尽身边的财力,人脉......
我要撕开时光的厚幕,找到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女人,一个只在养父临终忏悔中留下寥寥数笔的身影。
阻力远比想象中的更大。
世间辽阔,线索渺茫,而我又对她的过往一概不知。
每一次的失望都像冷水骤然浇在心头。
直到手下最得力的助理,将一份薄薄的档案和一叠照片小心翼翼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照片里,是一个瘦小佝偻的老妇人,穿着破旧肮脏的橙色保洁服,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扎着,正佝偻着背,在公厕旁的水龙头下搓洗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
背景是脏污的墙壁和斑驳的地面。
我看着照片上的背影,完全不能将她与在府邸干活时的陈姨相结合。
打开档案,我透过冰冷的文字,企图了解她的前半生以及现在的生活。
姓名:王素英;现居地:旧城改造区临时公厕管理间;工作:负责清扫平安路的三所公厕;备注:精神异常,常自言自语,有拾荒习惯,无人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