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敏眼神期待地看着我咬下第一口，那味道让我瞬间回到云南的山村，回到我们一起采菌子的那些午后。
“好吃吗？”她问，眼睛亮晶晶的。
我点头，却感觉头脑有些眩晕。
周围的景色开始微微旋转，同学们的笑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若敏的脸在我眼前晃动，她的声音像从水底传来：“奶奶说，这种菌子能让人的心变得诚实。”
我猛然惊醒，推开她的手：“你在饭团里放了什么？”
若敏不答，只是笑，拉着我往人少的后山走。王磊在后面喊：“你们去哪？集合时间快到了！”
若敏回头挥手：“我们很快回来，就去看一眼那边的红叶！”
后山的红叶确实更浓更密，但路径也更为险峻。
若敏却如履平地，仿佛这片陌生的山林是她家后院。
她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岩石上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来，陪我看看北京。”
我谨慎地坐下，头脑仍有些昏沉。
若敏忽然靠在我肩上，轻声说：“乐乐，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被北京的风刮走了，我追啊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我搂住她的肩，感觉她在轻微颤抖。“只是梦而已，”我安慰道，“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她抬起头，眼睛湿润：“那你发誓，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无奈地笑：“我发誓。”
“用你们家的祖坟发誓。”她紧追不舍，眼神严肃。
我怔住，若敏从未如此强硬过。
在我们老家，用祖坟发誓是最重的誓言，违背誓言会遭天谴。
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终于点头：“好，我用我家祖坟发誓，不会离开你。”
若敏这才破涕为笑，从包里取出那把她随身携带的小刀，迅速在我们坐的岩石上刻下我们名字的缩写，外面画了一个心形。“这样，这片山就记住我们的誓言了。”
下山时，我的头晕感已经消失，但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若敏心情明显好转，甚至哼起了山歌，引来同学们好奇的目光。
林小雨走过来问我：“你没事吧？刚才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若敏就插话道：“乐乐只是有点高原反应，我们云南人来到北方，有时候会这样。”
这解释合情合理，林小雨信服地点点头，递给我一瓶水：“喝点水可能会好点。”
若敏接过水瓶，笑吟吟地说：“谢谢小雨，你真是体贴。”但她转身就把水倒掉了，小声对我说：“北京的水质硬，喝多了会掉头发。”
回程的大巴上，若敏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她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脖颈，让我想起我们小时候一起在稻草堆里睡午觉的时光。
那时的若敏虽然也黏人，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控制欲。
车窗外，北京的夜景缓缓流过。
这座庞大的城市让我感到渺小和迷失，唯有身边的若敏是我与故乡之间的唯一联系。我轻轻握紧她的手，她在睡梦中回握我，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王磊坐在前排回头看我，眼神复杂。
他悄悄发来短信：“乐乐，你没事吧？若敏今天有点怪怪的。”
我回信：“她只是有点想家。”
王磊发来个怀疑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兄弟，有啥事记得跟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