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为了这个承诺，才心甘情愿地走进监狱。
可现在，这个承诺，连同那一百万的支票，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贺言拿着那份离婚协议，和那张支票，回到了监舍。
同监舍的，是一个因为金融诈骗进来的经济犯，老K。
老K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啧了一声。“弟啊，想开点。女人嘛，衣服而已。”
贺言没说话，把那张支票，撕了个粉碎。
他走到墙边，看着那三百六十五道划痕。
他拿起一块小石子，在旁边，重重地，划下了第一道。
那是新的一天。
是属于复仇者贺言的，第一天。
第三章 裂痕
贺言提前出狱了。
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加上老K的指点，他减了刑。
走出监狱大门的那天，阳光刺眼。他眯着眼，看着外面陌生的车水马龙，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没有欣喜。
心里只有一片死寂的荒原。
他没有家了。入狱前，他唯一的家，就是温晴雪在的地方。
他身上只有几百块钱。他找了个最便宜的地下室旅馆住下，买了一部最便宜的二手手机。
开机，联网。
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关于温晴雪的。
“商界奇女子温晴雪，带领温氏集团再创辉煌。”
“专访温晴雪：我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留住我的爱人。”
新闻配图里，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容光焕发。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伤又坚强的微笑。
她对着镜头说：“我的前夫，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他走错了路。我等过他，但我是一个企业的掌舵人，我不能让整个集团，为一个犯错的人停下脚步。”
她说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关系，又塑造了自己深情又果决的人设。
贺言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熟悉的、楚楚可怜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吐了。
把旅馆老板送的那碗泡面，吐得干干净净。
他开始找工作。
可他有案底。没有一家像样的设计公司肯要他。他只能去工地搬砖，出卖最廉价的劳动力。
白天，他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挥汗如雨。
晚上，他回到那个潮湿的地下室，开始调查当年的事。
他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温晴雪，没有任何人脉。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在狱中跟老K学到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像一只潜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点点地，啃噬着那堵看似坚不可摧的墙。
突破口，来自一个叫张伟的男人。
张伟是当年温氏项目的副总监，也是贺言的副手。贺言入狱后，他升了职，如今是温氏集团的设计总监。
贺言记得，当年标底泄露后，张伟是第一个站出来，说相信他为人的人。
贺言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摸清了张伟的作息规律。
他选择在一个雨夜动手。
他用兜里最后一点钱，买了一顶鸭舌帽和一个口罩。他等在张伟家小区的地下车库，等他停好车。
张伟哼着小曲，刚下车，就被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嘴，拖进了黑暗的楼梯间。
“别叫。”贺言的声音，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又冷又哑，“张总监，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