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约了律师。”我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顾言琛拿着咖啡杯的手顿住了：“律师？什么事？”
我看着他，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字字如冰：
“离婚。”
第二章 平静的风暴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顾言琛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迅速转变为一种难以置信，随即是压抑的怒气。他放下咖啡杯，杯底与骨瓷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沈清韵，”他声音低沉，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若是从前，他这样的语气足以让我心尖发颤，下意识地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但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重复道：“我说，我约了律师，谈我们离婚的事情。”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带着迫人的压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解释过了，那只是个意外！”
昨天晚上？我迅速在记忆中搜索。是了，昨晚他应酬回来，衬衫领口沾了一个模糊的口红印。他解释说是不小心被喝醉的合作方女代表蹭到的。当时的我，虽然心存疑虑，却在他的不耐烦和保证下，选择了相信。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林薇薇无数个小伎俩中的一次罢了。或许是真的意外，或许是她的又一次试探和挑衅。但，都不重要了。
“跟昨天晚上无关。”我语气依旧平淡，开始收拾自己面前的餐具，“顾言琛，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下去，没意思了。”
“没意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绕过餐桌走到我面前，试图抓住我的手腕，“沈清韵，我们结婚五年，青梅竹马二十年，你现在跟我说没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林薇薇又跟你说了什么？”
又是这样。永远把问题归咎于我的“胡思乱想”或者外界的“挑拨”。
我轻轻甩开他的手，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触碰的疏离。“林薇薇什么都没跟我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理由？”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胸膛，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理由？前世那两年里，我给过你无数次理由，你可曾听过一次？
我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怒气而紧绷的下颌线，缓缓说道：“顾言琛，我累了。”
“累？你累什么？”他显然无法理解，“家里有保姆，你不需要工作，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什么可累的？”
看，这就是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在他眼里，我所谓的“累”，不过是衣食无忧后的无病呻吟。
“心累。”我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每天猜忌、不安、等待、失望……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我说了我和她没什么！”他的耐心似乎耗尽，音量提高，“沈清韵，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无理取闹？我以为你比那些女人都懂事！”
“懂事？”我轻轻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啊，就是因为我太‘懂事’，所以活该被忽视，活该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界限模糊，还要笑着说我理解，我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