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父询问“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时,顾言琛停顿了片刻,目光掠过虚空,似乎看到了漂浮在一旁的我。他的嘴唇翕动,最终,吐出了三个字。
“我愿意。”
轰——
灵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巨大的痛苦与讽刺将我彻底吞噬。两年的争吵,一条性命,换来的,不过是他一年后的“我愿意”。
顾言琛,你说我是你的特殊唯一,原来你的“唯一”,如此廉价。
意识在巨大的悲怆与愤怒中再次陷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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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入鼻腔。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我和顾言琛卧室顶那盏昂贵的水晶灯。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身旁。顾言琛沉睡的侧颜近在咫尺,呼吸平稳。他的手臂,甚至习惯性地搭在我腰间。
这一切...如此真实。
我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皮肤光滑细腻,没有车祸留下的任何疤痕。我猛地坐起身,冲到浴室巨大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二十五岁的年纪,眉眼间还带着未曾被长期失眠和争吵折磨的清澈,只是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沧桑。
这不是梦。
我回来了。回到了林薇薇进入顾言琛公司三个月后的时候。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挣脱束缚。我扶着冰冷的洗手台,大口喘息,前世死亡的痛苦和目睹婚礼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镜中的年轻脸庞,与记忆中最后那张憔悴枯槁的面容重叠。
两年...距离那场致命的车祸,还有两年时间。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不会再让自己陷入无休止的猜忌、争吵和自我怀疑的泥沼。
顾言琛,你的特殊,你的唯一,我沈清韵,不要了。
“清韵?怎么起这么早?”顾言琛带着睡意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看着镜中瞬间冷下来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再转身时,脸上已是一片平静。
“醒了就起来了。”我走出浴室,声音平淡无波,开始自顾自地挑选衣服,不再像过去那样,会体贴地为他准备好今日的西装领带。
顾言琛微微蹙眉,似乎察觉到我与往常的不同,但并未深究。他起身走向浴室,习惯性地说道:“今天早上有个例会,薇薇已经把资料发我邮箱了,你帮我看看早餐准备好了没?”
薇薇。叫得真亲切。
若是前世此时的我,听到他如此自然地提及林薇薇,心中早已酸涩难当,会忍不住旁敲侧击地问几句。然后换来他不耐烦的“只是工作关系,你别多想”。
而现在,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径直走向衣帽间,换上了一套简洁利落的裤装,而非他曾经表示过喜欢的柔美裙装。
餐桌上,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
顾言琛翻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偶尔抬眼看看我,欲言又止。我则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离婚,是必须的。但绝不能是冲动之下的狼狈逃离。我要冷静、理智地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然后彻底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
“你今天……”顾言琛终于开口,“有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