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平日里和沈家相熟的街坊,见了沈青棠都忍不住劝:
“棠丫头,那外乡人来历不明,你别总往他跟前凑,小心出事。”
沈青棠听着这些话,心里又气又急。
这日傍晚,她揣着块刚蒸好的糯米糕,直奔茶山的茶寮——她要去找谢砚辞,要告诉他,她不信那些胡话。
茶寮外的夕阳正暖,谢砚辞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拿着片茶芽,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上的茶香是淡淡的苦丁味,混着夕阳的暖,却透着点挥不去的沉郁,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没了往日的温润。
“谢公子!”
沈青棠快步跑过去,把糯米糕递到他面前,声音带着点气鼓鼓的认真,
“镇上的人都在胡说八道,你别信他们!我知道你不是妖怪,你身上的香是最好闻的香!”
谢砚辞抬头看她,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慢慢软下来,苦丁茶的涩味淡了些,掺了点陈皮的暖香:
“你都听说了?”
“嗯!”
沈青棠蹲在他身边,把糯米糕塞到他手里,
“他们就是没见过世面,才瞎猜!你别往心里去,我和祖母都信你。”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拉住他的袖口,声音糯叽叽的却很坚定,
“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觉得你是好人,我还会来跟你学采茶、学沏茶的!”
谢砚辞握着手里温软的糯米糕,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夕阳的光,心里那点沉郁忽然就散了。
他低头笑了笑,身上的香彻底变了,是清甜的白桃乌龙味,像刚成熟的桃子,裹着茶的清润,甜得恰到好处:
“好,那明日辰时,我在茶山等你,教你炒茶。”
“真的?”
沈青棠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些,鼻尖蹭到他袖口的香,忍不住吸了吸,
“哇,你现在的香像白桃糕!比我手里的还甜!”
谢砚辞耳尖红了,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了她:
“快回去吧,晚了祖母该担心了。”
沈青棠点点头,却没立刻走,而是从怀里掏出个绣好的小荷包,递给他:
“这个给你!我绣了好几天,上面是茶芽的样子,你别嫌弃针脚粗。”
荷包是淡绿色的,绣着几片嫩黄的茶芽,针脚确实不算整齐,却透着股笨拙的认真。
谢砚辞接过来,指尖碰着荷包上的丝线,心里暖烘烘的:“多谢青棠姑娘,我很喜欢。”
沈青棠看着他把荷包系在腰间,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走。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谢砚辞站在茶寮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手里握着那块糯米糕,身上的白桃乌龙香久久不散——原来被人坚定相信的滋味,比最清甜的茶,还要暖。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茶丛后,有个穿灰衣的男人正盯着他,眼里带着点贪婪的光。
那人是镇上药材铺的老板,前些日子听人说谢砚辞身上有异香,便起了心思,想弄清楚这香气的来历,若是能用来入药卖钱,倒能赚一笔。
6
翌日辰时,沈青棠揣着个粗布小袋,踩着晨露往茶山跑。
袋里是祖母特意烘的芝麻饼,还温乎着,她想着谢砚辞教炒茶费力气,正好能垫垫肚子。
茶寮前的空地上,谢砚辞已支好了铁锅,灶里燃着松枝,火苗舔着锅底,泛出淡淡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