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辞刚想推辞,就见她踮着脚,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水珠,指尖碰到他湿冷的衣衫时,她轻轻“呀”了一声:
“都湿透了!快跟我走吧!”
她拉着他的袖口往前走,小手软乎乎的,带着点暖意。
谢砚辞愣了愣,没再拒绝,任由她拉着,跟着她往巷口走。
雨帘里,油纸伞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晃着,他看着她被雨打湿的发梢,心里忽然软了下来,身上的涩味慢慢散了,变成了温温的熟普洱香,像被炭火烘过的暖,裹着点不易察觉的甜。
到了沈家院门口,沈青棠推开门,朝里喊:
“祖母,谢公子淋了雨,来换身干衣裳!”
沈老太太从屋里出来,见谢砚辞湿了大半,忙让他进里屋坐,又找了件沈青棠父亲生前的旧长衫给他换。
谢砚辞换好衣裳出来时,沈青棠正蹲在炉边烤他湿了的发带,见他进来,抬头笑了:
“公子穿这件衣裳正好!”
“我爹生前也爱穿素色的,就是料子旧了些,公子别嫌。”
那件长衫是月白色的,比他平日穿的短打更显清俊,他站在炉边,身上的熟普洱香混着炭火的暖,像杯刚温好的老茶。
他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手里烤得半干的发带,声音软得像浸了水:
“谢过姑娘,也谢过老太太。方才让姑娘冒雨寻我,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用谢呀!”
沈青棠把烤干的发带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又是一阵温温的香,
“我本来就担心你,正好出来接你。对了,你护着的是什么?”
谢砚辞才想起筐边的油纸包,忙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两小块刚出炉的桂花糕,还带着点余温,只是边角被雨打湿了点。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昨日听你说爱吃甜的,路过糕点铺就买了两块,想着给你带……”
话没说完,就见沈青棠眼睛亮了起来,伸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甜糯的桂花味在嘴里散开,连带着心里都暖烘烘的。
她抬眼看他,脸颊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松鼠,声音糯叽叽的:
“好好吃!比我家的还甜呢!”
谢砚辞看着她的模样,耳尖又悄悄红了,身上的熟普洱香里,忽然掺了点清甜的茉莉花茶味,像雨后初晴的茶丛,透着点鲜活的甜。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沈青棠咬着桂花糕,偷偷望他,心里忽然觉得,这场雨下得真好——若不是下雨,她怎会在雨巷里寻到他,怎会尝到他特意带的甜糕,怎会闻到他身上这般清甜的香?
5
雨停后没几日,镇上忽然起了些流言。
起初是茶铺掌柜家的小孙子,追着沈青棠问:
“青棠姐姐,你总去找的那个谢公子,是不是妖怪呀?我娘说他身上总带香味,不是凡人该有的!”
沈青棠当时正帮着祖母包茶,闻言手里的油纸顿了顿,皱着眉反驳:
“别胡说!谢公子是好人,他身上的香是茶香,好闻得很!”
可那孩子却瘪着嘴跑了,留下的话像根小刺,扎在她心里。
后来这流言传得越来越玄,有人说谢砚辞是“茶精化形”,靠吸茶山灵气活着;
还有人说他身上的香是“妖香”,闻多了会被勾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