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的声音逐渐清晰：“林澜！上来！快点！洋流不对劲！”
她拼命往上游。肺部仿佛要炸开，但她死死咬住呼吸器，没有松口。
终于，海面破开，空气扑面而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趴在浮标旁，浑身发抖。科研船迅速接应，她被拉了上去。
船舱里的灯光刺眼。有人替她摘下面罩，拍她的背。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僵硬地坐着。
在她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晶莹的花瓣。
那花瓣冰凉透明，散发着微弱的蓝光，正缓缓融化进她的皮肤。
林澜瞳孔收缩，呼吸骤然停顿。
心脏猛地一跳，她听见体内传来一声细微的低语：
“欢迎回来。”
2 低语
林澜醒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细密的雨。
海风把空气吹得潮湿而咸涩。她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科研站宿舍。昨晚的经历像是一场梦，但手心仍有微弱的凉意在残留——那片花瓣消失了，却在皮肤下留下淡淡的蓝色纹路，如同海浪的脉络。
她掀开被子，赤脚走到盥洗台。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泛着幽蓝的光，转瞬即逝。林澜呼吸一滞，用力眨了眨眼，那光芒才消散。
水龙头开着，水声嘈杂。
可在水声里，却有更轻微的声音浮现。
“……回来……我们在等你……”
她猛地关掉水龙头，屋内立刻安静下来，只有雨滴敲打窗台。可她的心跳依然乱得厉害。
——那声音，并不是幻觉。
午后的会议上，科研组的成员们都在讨论昨晚的洋流异常。有人提出是海底地震的前兆，有人怀疑是暗潮的季节性变化。林澜一句话也没说。她的脑海里仍回荡着那句“欢迎回来”。
“林澜。”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她回头，看见一个男人倚在走廊的铁栏上。二十七八岁，身形修长，穿着并不像科研人员，反倒像是随意的旅人。他的眼神锐利，却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昨晚，看见了花园，对吧？”
林澜心口骤然一紧。
她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转身要走。
“别紧张。”男人追上两步，声音压低，“我叫江野。不是你们科研组的人。简单说，我在追一件东西。你见过的那个地方，叫‘海底花园’。”
林澜停下脚步，盯着他，目光冷硬。
“你在说什么？”
江野耸耸肩，表情却认真起来。
“十年前，我父亲潜水时消失在那片海沟。没人找到他的遗体，但我知道他去了那里。因为我也听见过那些声音。”
他直视着林澜的眼睛，缓缓吐出一句：
“它们在呼唤我们。”
林澜瞳孔一缩。她没想到这个陌生人竟然和自己经历的幻听如此吻合。
江野继续说道：“每隔一段时间，花园会在漩涡深处开启。进去的人，要么再也回不来，要么带回……‘礼物’。”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林澜手腕上。
那里，衣袖下的蓝色纹路隐约闪动。
林澜下意识收紧手，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掏出一枚锈迹斑驳的贝壳吊坠。吊坠表面刻着奇怪的符号，边缘依稀泛着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