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声音开始发抖，她用力握紧双手，指节泛白。
“两个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低声商议着什么。接着，他们拿出了……砍柴用的刀。就在院子里的那口老井旁边……他们……他们把云姨……”林晚哽住了，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国栋示意记录员给她倒了一杯水。林晚接过，喝了一小口，水温适中，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双手。
“小安躲在窗后，吓得浑身僵硬，连哭都哭不出来。浓烈的血腥味顺着夜风飘过来，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看到那两个男人……处理了……一切。用井水冲洗地面，把……东西……埋进了后院的花圃里。”林晚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自始至终，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老鼠，蜷缩在黑暗里，没有被发现。”
“那天之后，小安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她想起云姨说过，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会把心事写下来，就好像把痛苦都锁进了盒子里。小安身边只有一个云姨给她的旧笔记本。于是，她用了好几天时间，颤抖着，流着泪，把那个夜晚看到的一切，写成了一个故事。她给这个故事起名叫……《血色童话》。”
当“血色童话”四个字从林晚口中说出时，陈国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旁边的年轻警察则忍不住低呼一声：“《血色童话》？那不是秦风先生二十多年前发表的成名作吗？”
第二章：故纸堆里的幽灵
年轻警察的反应在林晚意料之中。她抬起眼，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又嘲讽的笑意：“没错，《血色童话》是秦风的作品，是他的天才证明，让他一举成名。我承认，我刚才讲述的‘小安’的故事，和这本小说里的核心情节……非常相似。”
陈国栋的眼神锐利起来：“林女士，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晚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两位警察，声音带着一种幽深的意味，“为什么你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小说里写的，就一定是虚构的呢？艺术，难道不是常常来源于某种……扭曲了的现实吗？”
她顿了顿，不等对方回答，又抛出一个更重磅的炸弹：“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一个地方看看。那个地方，现在地图上可能已经找不到了，它叫……石涯镇，镇子东头有棵老槐树，槐树旁边曾经有一户姓秦的人家。如果镇上的老人还在，或许还有人记得二十多年前那户人家突然消失的邻居云姨。也许……你们能在那个荒废的后院里，找到一些被时光掩埋的东西。”
陈国栋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他深深看了林晚一眼，对年轻警察吩咐道：“立刻联系石涯镇所属的县公安局，核实这个地点和相关信息！申请搜查令，如果需要，我们派人过去！”
年轻警察应声而去。审讯室里暂时只剩下陈国栋和林晚。陈国栋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但眼神里的探究丝毫未减。
“林女士，你说的小安，其实就是你自己，对吗？”
林晚默认了。
“据我们所知，秦风的老家就在石涯镇。你和他是同乡？”
“是的。”林晚点点头，“他比我小六岁。小时候，我并不爱带他玩，觉得他是个小屁孩。但我很喜欢云姨，所以……爱屋及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