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她娘家兄弟也想动手,但我带来的文件袋里,还有一份东西。我迅速抽出另一张纸,厉声道:“看清楚!这是不动产权证书复印件!你们现在住的这栋房子,三年前我就买下了!产权证上写的是我李静的名字!你们不过是借住在这里!再敢动手,我立刻报警,把你们全都轰出去!”
王秀兰的动作僵住了,她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张清晰的产权证复印件,上面的名字刺痛了她的眼。她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双手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天杀的呀!没天理了呀!李静你不是人啊!你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我们跳啊……”
她兄弟也傻眼了,看看地上的姐姐,又看看我手里的产权证,气焰全无。
我哥李大壮这时才像是反应过来,冲到我面前,脸红脖子粗地吼:“小静!你!你怎么能这么干?这可是咱家的根啊!你让哥以后怎么办?”
“根?”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兄妹情分也凉透了,“哥,你的根在哪儿?在你媳妇和她兄弟逼你妹妹放弃继承权的时候,你的根在哪儿?在你媳妇骂我是赔钱货的时候,你的根在哪儿?这房子,你们白住了这么多年,我没收过一分钱租金,仁至义尽了。至于以后?你们有手有脚,自己挣去!”
我不再理会他们的哭闹、咒骂和绝望的哀嚎。转身扶起还在发愣的爹妈:“爸,妈,东西我早就收拾好了,跟我去城里住。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我带着爹妈走出这个承载了我童年、却也充满了压抑和算计的院子。身后,是王秀兰歇斯底里的哭嚎和我哥无能的咆哮。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村口希望小学的方向,传来孩子们放学时的欢笑声,清脆悦耳。
我知道,用这种近乎决绝的方式来了断,确实狠了些。但对待贪婪成性、视你为草芥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用法律和规则,保护了自己,也给了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脚下的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至于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就让它随着推土机的轰鸣,和即将拔地而起的崭新校舍,一起成为过去吧。
车子驶出村子,将身后的哭嚎与混乱远远抛开。车内一片寂静,父亲靠在车窗上,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一言不发。母亲则低声啜泣着,不时用袖子擦擦眼角。
“妈,别难过了。”我轻声说,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拍了拍母亲冰凉的手背,“那样的儿子儿媳,指望不上。以后跟我过,清静。”
“小静啊……”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妈不是怪你……就是……就是这心里头,堵得慌。好好一个家,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家?”我叹了口气,“妈,那个家,从王秀兰进门那天起,对我而言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你和爸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难道真要等到他们把你们榨干抹净,扫地出门,才叫好结局?”
父亲猛地咳嗽了几声,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小静做得对……是爹妈没用……护不住你,也……也管不住你哥……”
“爸,别这么说。”我心里一阵酸楚,“你们把我养大,供我读书,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往后,该我照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