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浓眉汉子愣了一下,和旁边一个更年轻的战士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啥剧组?我们是八路军太行军区第二分区的。这里是赵家峪后山。小同志,你是哪个部分的?怎么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多危险!”
八路军?李庆安的脑子嗡的一声。他环顾四周,还是那片山林,但感觉截然不同。树木似乎更茂密,空气里没有半点现代社会的喧嚣,只有泥土和草木的气息,还有一种隐隐的、紧张的氛围。这些战士的装束、武器,甚至他们脸上的疲惫和警惕,都真实得可怕,绝不是演戏。
“我……我叫李庆安。”他迟疑地说。
“李同志,”浓眉汉子语气缓和了些,“我是侦察连的连长,陈大山。我们正在执行任务,转移途中发现你晕倒在这里。看你这样子,不像本地老乡,是从敌占区逃出来的学生?”
李庆安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休闲裤,一双老布鞋,手腕上还有个格格不入的电子手环。这身打扮,在这个时代看来,确实不伦不类。他下意识地摸向夹克的内兜,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方块。那是他的智能手机。之前去县里的抗战纪念馆,他特意拍了些展览资料的照片,其中就有……
他的心猛地一沉。
陈大山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受了惊吓,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块古老的怀表,黄铜外壳已经磨得发亮。陈大山啪地一声打开表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天色,自言自语般说道:“现在是民国三十一年,五月二十四号,下午……三点多。得抓紧时间了,天黑前必须赶到核桃洼跟大队会合。”
民国三十一年?五月二十四号?
李庆安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似乎凝固了。这个日期,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他记忆深处最沉重、封存最严密的那把锁。1942年5月24日!核桃洼!
那场战役!那场几乎全军覆没的阻击战!老连长他们……就是三天后,在核桃洼东南的那个山头上……
巨大的震惊和眩晕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死死盯着陈大山,仿佛想从对方脸上找出这是一场荒诞梦境的证据。
“老……陈连长,”李庆安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们……是不是要去核桃洼东南方向,那个……叫鹰嘴峰的地方设伏?”
陈大山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一只手猛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他身边的几个战士也唰地一下端起了枪,气氛顿时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大山的声音冷得像冰,“军事部署是绝对机密!你怎么会知道?!”
李庆安被几支枪指着,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一些。他知道自己闯祸了,一句话可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但他更知道,他撞上了一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足以改变历史的契机。他口袋里那张来自八十年前的兵力部署图,此刻滚烫得像是烙铁。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着陈大山审视的目光,缓缓说道:“陈连长,别紧张。我……我不是敌人。我只是一个……知道一些事情的人。关于鹰嘴峰,关于三天后那场战斗,我知道得可能比你们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