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怎么这么想？”陈昊凑过来想抱她，被林薇轻轻避开，“我爸妈那是心疼你！他们大老远跑来伺候你，还不是为咱们好？动点东西怎么了，又不是外人。你就放宽心，好好养胎就行。”
“为我好？”林薇转过身，在黑暗中盯着他，“你妈今天一口一个‘大孙子’，要是女孩呢？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禁忌……”
“老人不都那样嘛，观念虽然旧，但心是好的呀。”陈昊不以为意，“你让着点她，顺着她意思来，家庭就和睦了。听我的，没错。”
“顺着她？”林薇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意识到，在陈昊的认知里，他父母的入侵是理所应当的，她的不适和边界感，反而是“不懂事”、“不宽容”。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张淑芬的声音：“昊昊，薇薇，睡了吗？妈泡了热牛奶，薇薇喝了再睡，对睡眠好。”
陈昊应了一声就要去开门，林薇拉住他，压低声音：“你忘了，我说了我晚上不爱喝牛奶，消化不好。”
“妈一片好心，你就喝了吧。”陈昊挣脱她的手，打开了门。
张淑芬端着牛奶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看着林薇：“快，趁热喝。以后妈天天给你泡。”
那杯温热的牛奶，此刻在林薇眼里，像是一碗必须咽下的、象征妥协和掌控的符水。她在婆婆殷切的注视和男友无声的催促下，接过了杯子。
牛奶下肚，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让她从胃里凉到了心底。她知道，这场无声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她的“盟友”，似乎早已倒戈。
第三章：理性的萌芽
那杯必须喝下的热牛奶，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整夜坠在林薇的胃里。她几乎一夜未眠，身旁陈昊的鼾声均匀绵长，与她紧绷的神经形成尖锐对比。
清晨，天色未亮透，林薇就悄无声息地起身。客厅里弥漫着隔夜饭菜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怪异味道。
她赤脚走到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连饮水机都被拔掉了插头，旁边放着一个印着“××保健品”赠品字样的烧水壶。
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这不是她的家，这是一个被外来规则和气味占领的陌生领地。
七点刚过，张淑芬就窸窸窣窣地起床了，开始准备早餐。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毫不顾忌地响起，伴随着她对陈国栋小声的抱怨和指挥。陈昊也被吵醒，嘟囔着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丝毫没有出去制止的意思。
早餐桌上，气氛诡异。清粥小菜，倒是比昨晚的油腻适合林薇的胃口，但她食不知味。张淑芬热情地给陈昊剥着鸡蛋，话却是对着林薇说的：“薇薇啊，妈想了想，这结婚的事儿，得抓紧办。你这肚子慢慢就显怀了，拖久了不好看。”
林薇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没接话。
张淑芬继续自说自话：“咱们两家都不是讲究排场的人，意思到了就行。我看呐，彩礼就是个过场，现在年轻人不兴这个了。而且以后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笔钱不如实实在在花在刀刃上。你们说是不是？”她看向陈昊，又用胳膊肘碰了碰一直沉默扒饭的陈国栋。
陈国栋“嗯”了一声，头埋得更低。
陈昊嘴里塞着鸡蛋，含糊地应和：“妈说得有道理，形式主义的东西，能省则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