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墅门口的感应器。
苏明哲回来了。比我预想的早了至少五分钟。
我立刻中断了复制将硬盘装回原位然后像一阵风从窗户翻了出去顺着排水管滑下消失在夜色中。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
我躲在远处的黑暗中看着苏明哲阴沉着脸走进别墅。灯一盏盏地亮起。
我检查了一下数据复制器。百分之九十五的数据。
应该够了。
回到小旅馆我将数据导入我的电脑。
打开第一个文件夹我的呼吸就停止了。
那是一个视频文件夹里面的文件名全都是日期。
我点开了最新的一个。
画面是书房里的监控录像。录像中苏明哲正坐在书桌前对着屏幕说着什么。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痛苦、悔恨和决绝的表情。
这是一段视频日志。
“……第287次模拟结果依然是失败。”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无论我怎么修改参数增加车辆的安全性改变天气……在那一天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车祸的发生概率依旧是百分之百。就像……就像一个被写死了的宇宙常数。”
“晴晴……我的女儿……”他用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我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不能改变物理定律但我可以引入一个最大的、不可控的变量……一个来自未来的‘熵’。”
“我找到了他。八年后那个因为你的死而彻底堕落、变成了怪物的李辰。他成了最顶级的杀手冷酷无情强大。他是最好的人选也是最讽刺的人选。”
“我要派他回到过去。我给他的任务是杀死过去的自己。但这只是一个幌子。我真正的目的是让他去亲手‘撕裂’那段关系。用最暴力、最残酷的方式让八年前的你对他产生恐惧和憎恨从而主动离开他。”
“只有这样在那一天你们才不会在一起。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晴-晴原谅爸爸。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宁愿那个叫李辰的小子被他未来的自己彻底毁灭……只要你能活着。只要你能活着。”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我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重拳连呼吸都忘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这根本不是一场刺杀。
这是一场用一个男人未来的尸体去拯救一个女孩生命的、最残忍的、也最深情的……骗局。
我不是杀手。
我是手术刀。
一把被一个绝望的父亲用来切除自己女儿身上“致命肿瘤”的手术刀。
而那个肿瘤就是我自己。
6
那一晚我没有合眼。
我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段视频日志。苏明哲那张因为绝望而扭曲的脸和他那句“只要你能活着”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进了我的灵魂。
我终于理解了一切。
为什么雇主信息是绝密。
为什么任务指令如此简单。
为什么他笃定我一到就会知道目标是谁。
他算准了已经变成“零”的我在看到十八岁的李辰和苏令-qing时会陷入巨大的情感冲击。他算准了我绝对下不了手。他算准了我一定会去调查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