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指尖在机械键盘上停顿了0.3秒，屏幕里《三角洲行动》的硝烟还未散去，哈夫克集团废弃实验室的残垣断壁间，那枚悬浮的曼德尔砖仍在散发着暗蓝色的光晕。作为“雷霆”电竞战队的王牌突击手，他刚带领队伍拿下三连冠，可此刻握着鼠标的手，却比打决赛时更用力——掌心残留的电击麻痹感还没消退，桌角那枚与游戏里一模一样的金属块，正泛着真实的凉意。
这是他发现穿梭能力的第三天。三天前，他为了超频调试水冷系统，指尖不慎触到裸露的电路，220伏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他在眩晕中似乎看到无数数据碎片从屏幕里涌出来，缠上他的手腕。醒来后，本该只存在于游戏里的曼德尔砖，就静静躺在键盘旁，边缘还留着他刚才用高斯步枪压制敌人时留下的弹孔划痕——那是数据无法模拟的、真实的金属磨损。
接下来的两天，林墨成了最谨慎的“测试者”。他先试着将游戏里的高能压缩食品带出来：银色包装巴掌大小，撕开时巧克力香气瞬间灌满电竞公寓，吃下后不到十分钟，连日熬夜的疲惫感竟像被抽走般消散。接着是战术匕首，刀身泛着冷光，锋利度能轻松划开快递纸箱；再到小型急救包，里面的止血凝胶涂抹在划伤的手指上，刺痛感立刻消失。但限制也随之显现：携带重量超过5公斤时，太阳穴会传来针扎般的疼痛；带游戏里的突击步枪时，意念像撞上无形的墙，最后只拽出半截枪管，还引发了短暂的耳鸣——精神负荷的上限，比他想象中更低。
“这不是玩具。”林墨把半截枪管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公寓墙角那箱封存的军装。退役三年，他始终没勇气打开那箱子，里面藏着“利刃”小队的肩章，藏着左腿里没取干净的弹片，更藏着五年前边境戈壁的血色记忆。
那天的风裹着沙砾，打在防弹衣上像无数细小的冰粒。作为“利刃”小队队长，林墨带着五名队员潜伏在废弃工厂外围，目标是销毁武装分子藏匿的生化武器。情报说外围只有三个岗哨，可当他们解决掉最后一个岗哨，刚摸到工厂大门时，密集的子弹突然从屋顶、窗口、地下工事里射出来——情报泄露了。
“队长！卧倒！”小李的吼声刚落，林墨就被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力量扑倒在地。穿甲弹穿透小李后背的闷响，比枪声更刺耳，温热的血顺着林墨的脖颈往下流，染红了他的战术手套。他想回头，却被小李死死攥住手腕，那只曾帮他拆过无数次弹夹的手，此刻指节泛白，指着东南方——那是祖国的方向。
“别让他们……把武器带过去……”小李的呼吸越来越弱，沙粒粘在他的嘴角，“守住……国家的边……”
后续的突围像一场噩梦。林墨左腿中了两枪，靠着队友的掩护，拖着三名队员的遗体撤出戈壁时，沙地上的血痕被风卷着，像一条条红色的绸带，往国境线的方向飘。伤愈后，他再也没法完成战术跳跃，甚至跑不完五公里，只能递交退役申请。离开军营那天，营区的五星红旗在风里飘得很轻，他却觉得比戈壁的沙还重，压得他抬不起头——他没守住队友，更没能继续站在边防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