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抹黑。
我只是把公主的言行,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我说她如何鄙夷“试婚”制度,如何说出“双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怪话。
我说她如何在我回禀之后暴怒,面目狰狞地要将我“凌迟处死”。
我说得越是平静,就越显得公主的反应有多么不正常。
我说完,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官员都面面相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皇上!”
一个老臣站了出来,是公主母妃一族的御史大夫。
“此事仅凭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未免太过草率!公主殿下乃金枝玉叶,怎会因这点小事便喊打喊杀?定是这宫女巧言令色,污蔑公主!”
立刻有几位大臣附和。
“没错,请皇上明察,莫要听信小人谗言!”
“一个卑贱的宫女,她说的话,如何能信?”
我跪在地上,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他们会攻击我。
我只是一个宫女,人微言轻,是最好拿捏的软柿子。
只要证明我在说谎,那“妖邪附体”的说法,就不攻自破。
皇后坐在皇上身边,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似乎,她一点也不担心。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那些大臣的唾沫星子淹死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臣,有话要说。”
是林照言。
他从文官的队列中走了出来,对着皇上长揖及地。
“林爱卿,你有何话说?”
林照言站直了身体,目光扫过那几个攻击我的大臣。
“各位大人说春禾姑娘巧言令色,污蔑公主。下官倒是觉得,春禾姑娘所言,句句属实。”
“哦?”皇上来了兴趣。
林照言不卑不亢地说道:“试婚那晚,臣与春禾姑娘,并未同房。”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臣出身寒门,十年苦读,只为报效国家。男女之事,于臣而言,不过浮云。故而那晚,臣与春禾姑娘以礼相待,分室而居,秋毫无犯。”
“此事,皇后娘娘也可作证。娘娘派去监视的嬷嬷,可以证明臣所言非虚。”
皇后适时地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林照言继续道:“正因如此,春禾姑娘在回禀公主时,才能理直气壮,毫无畏惧。若她心中有鬼,又怎敢在公主面前如此坦然?”
“反观公主殿下,在不问情由的情况下,仅因‘试婚’二字,就要对一个宫女处以极刑。敢问各位大人,此等行为,真的是一位正常的、仁善的公主所为吗?”
他的话,像一把利剑,直插核心。
他没有为我辩解,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公主本身的行为逻辑。
是啊,不管我和林照言有没有同房,试婚都是皇后的命令,是宫里的规矩。
公主凭什么为此杀人?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那几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臣,顿时哑口无言。
我跪在地上,偷偷抬眼看了看林照言的背影。
挺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