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一点都不怕？”他看着我，有些好奇。
“怕什么？”
“怕我，也怕宫里的人。试婚这种事，对一个女子的名节……”
我笑了，笑得有些苍凉。
“大人，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谈名节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我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
从被卖入宫的那天起，我就像水里的浮萍。
能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已经是万幸。
他看着我，眼神里的愧疚更深了。
“对不起。”
“大人不必道歉，这与你无关。”我说的是实话。
他和我，都是皇后棋盘上的子。
他沉默了。
许久，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春禾姑娘，你放心。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定会护你周全。”
“在这宫里，只要皇后娘娘不倒，你就不会有事。至于出宫之后……我也会想办法。”
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眼里的真诚，不似作伪。
我忽然想起那晚，他坐在烛火下，安安静静看书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和宫里那些只知道钻营和算计的男人不一样。
我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多谢大人。”这一次，我的道谢，是发自真心的。
3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风声鹤唳。
国师和钦天监的人，在公主的宫殿里进进出出，设坛作法，动静闹得很大。
关于公主被“妖邪附体”的说法，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甚至传到了宫外。
一开始还有人不信，觉得是皇后为了打压公主，故意捏造的罪名。
但很快，就有更多的“证据”被呈了上来。
有宫女说，公主醒来后，再也不用宫里特制的牙粉，而是用一种奇怪的刷子刷牙。
有太监说，公主常常会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词，比如“CPU”、“PUA”、“emo了”。
甚至有教习嬷嬷哭诉，公主连最基本的宫廷礼仪都忘了，走路大摇大摆，坐没坐相，还说人人平等，要废除奴婢制度。
这些匪夷所思的言行，在旁人看来，桩桩件件都坐实了她“被附身”的事实。
我知道，这些都是皇后的手笔。
她要造势，要让所有人都相信，现在的公主，已经不是以前的公主了。
终于，在第七天，皇上召集了文武百官，在太和殿，公开审理此事。
而我，作为第一个发现公主“异常”的人，被传唤上殿。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太和殿。
金碧辉煌的殿宇，高高在上的龙椅，两边站着神情肃穆的文武百官。
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连头都不敢抬。
“堂下所跪何人？”皇上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回皇上，奴婢春禾，储秀宫宫女。”
“春禾，朕问你，七日前，你在公主殿中，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一五一十，不得有半句虚言！”
“回皇上……”
我闭上眼，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冷静地，清晰地，又复述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