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是。你身上的胎记，后背的鳞，雨天头疼，爱吃鱼……都是龙族的印记。你母亲临死前说，希望你能活着，也希望你能接受自己。”
我浑身发冷，像掉进冰窟。
“你从小教我斩妖。”我声音发抖，“你说妖是邪恶的，是祸乱人间的根源。可我自己……就是妖？”
“妖不是邪恶的。”他睁开眼，“邪恶的是人心。你母亲救我，护你，从未伤过无辜。可有些人，披着‘除魔’之名，行私欲之实。我当年无能，只能把你藏下，隐瞒你的身世，只为保你活命。”
“所以你就让我亲手斩杀和我一样的存在？”我怒吼，“我杀了多少妖？多少像我母亲一样的？你让我拿着这把剑，斩断自己的根？！”
“昭儿……”他低声道，“我只希望你活着。在这个世界，龙是禁忌。若你身份暴露，不止你死，整个修真界都会动荡。”
我冷笑：“可我现在知道了。我这一生，都在杀‘自己’。我算什么？除魔剑仙？还是……披着人皮的妖？”
“你是我的儿子。”他站起身，“也是她的孩子。你不必非得是哪一个。你可以是顾昭。”
“我不接受！”我猛地转身，“我不会接受自己是龙！我是除魔盟首席！我是斩妖之人！我是人！不是妖！”
我冲出大殿，寒风扑面。
我刚踏出殿门，头疼骤然炸开我踉跄几步，跪倒在地，手死死按住额头。
“啊——！”
后背的鳞片浮现，烫得像要烧穿皮肉。我咬牙，想撑起来，可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喘着气，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
我不是人。
我是龙。
我斩的，是我母亲的族类。
我杀的，是和我一样的存在。
我这一生，到底在做什么？
“剑仙大人！”
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
我抬头。
小棠冲进雨里，怀里紧紧抱着件干披风。她头发湿透，贴在脸上，却还是笑：“我担心你，所以过来了……你果然在这！”
我看着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我声音沙哑:“小棠……我是龙。我是妖。我不是人……”
她没退，反而快步上前，蹲下，把披风披在我肩上。
“我知道。”她轻声说。
“你知道？”
“我早就猜到了。你雨天头疼，爱吃鱼，”她笑。
我愣住。
她直视我眼睛:“可那又怎样？”“你是我见过最不像妖的‘妖’。你守规矩，讲道理，会接我的桂花糕，还会脸红……剑仙大人，你是顾昭，不是什么‘龙’或‘妖’。”
我怔住，雨声仿佛都停了。
“而且……”，“我喜欢的，就是你啊。”她小声说。
我脑子“轰”地炸开，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流。
我扑过去，抱住她。
她一僵，随即轻轻拍我背：“没事了，剑仙大人。我在。”
“小棠……我好怕。怕自己是错的，怕这一生都错了……”我埋在她肩上，声音发抖。
她轻声说:“没有错了。你活着，你护人，你心软，你……是我的剑仙大人。这就够了。”
第6章：海边的“龙尾”
“剑仙大人，你的龙鳞在发光！”
小棠坐在我旁边，伸手就要碰我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