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年前横空出世、又迅速消失的股神“N”。
那张脸，我认得——跟刚刚让我滚蛋、甩我一脸支票的前夫胡明澈，一模一样！
你以为的终点，是我重启世界的起点。
脑子里闪过这句话，荒诞得我想笑。雨声、嘲讽声、直播声好像瞬间被抽空，世界安静得只剩我的心跳和文轩的啜泣。
我抱着他，僵在原地。
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小声哼哼：“妈……冷，我冷……”
这声“妈”扎醒了我。我深吸一口气，把他往怀里紧了紧，用湿袖子擦掉他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乖，文轩不怕，”我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狠劲，“妈妈在呢。”
我没再看身后那对母子，也没理那个主播，抱着儿子，转身一步一步走进雨幕里。
口袋里的手机还亮着，那张侧脸照片像刚引爆的炸弹，把我过去三年的认知和绝望都炸得粉碎。
雨一点没小，砸脸上生疼。我抱着文轩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不知道去哪儿。这破地方偏，出租车影子都没有。
文轩安静得出奇，小脸埋在我颈窝里，呼吸有点烫。我心里咯噔一下，别是发烧了。
“文轩？宝宝？”我轻轻晃他，“跟妈妈说句话，哪儿不舒服？”
他抬起小脑袋，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发蔫：“妈，我头晕……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是因为我不乖吗？”
“放屁！”我脱口而出，又搂紧他，“跟你没关系，是爸爸眼睛瞎了。”我心里骂了胡明澈和他妈千百遍，但对孩子只能咽回脏话。眼泪是弱者的盐，我的眼泪？早炼成打脸的子弹。
得先找个地方落脚。我摸出手机，屏幕还湿着，电量只剩5%。我赶紧点开租房APP，找最便宜的单间，手指哆嗦着往下滑。
弹出的页面要么远要么贵。最后看到一个城中村的自建房，“经济实惠，日租一百”，地址就在前面那片破角落。
“就这儿了。”我咬咬牙，抱着文轩朝那走。裙子湿透裹着腿，每走一步都费劲。高跟鞋灌满了水，噗呲噗呲响，像在嘲笑我。
好不容易摸到地方，是一栋摇摇欲坠的握手楼，墙皮剥落，楼道黑漆漆的，一股霉味。房东是个趿拉着人字拖的大叔，叼着烟打量我们。
“就你俩？带孩子？日租一百，押金三百，没身份证多押两百。”
我身上除了那张支票，就几十块零钱。那支票，我死都不会动。别吵，我在算你家破产倒计时。
我挤出笑：“大哥，通融一下，手机没电了，明天取了钱就补押金，孩子淋湿了，先让我们进去吧？”
房东又打量我们，看我们狼狈得不像骗子，才不情愿地掏出一串锈钥匙，打开一楼走廊尽头的铁门。
“就这间，晚上安静点。明天中午前押金补不上就滚蛋。”
门一开，霉味更浓。房间小得可怜，一张吱呀响的木板床，一个破桌子，啥也没有。墙上糊着发黄的报纸，渗着水渍，天花板有霉斑。窗户对着隔壁楼墙壁，近得能看清对方窗台灰尘。
但至少能挡雨。
我把文轩放床上，他软软躺下去，小脸更红了。我摸他额头，烫得吓人。
“文轩？文轩！”我慌了，轻轻拍他的脸。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妈……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