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我扶起他。
“起来。都起来。”
我看着他们每一张绝望又重新燃起希望的脸。
“我不是来逃难的。”
“我是来,带你们回家的。”
他们成了我的亲卫。第一把,真正属于我的刀。
一路艰难,躲躲藏藏。
终于摸到雪岭关外。
一个小村落,荒凉破败。
打听那个新来的,沉默的织布外乡人。
找到那间破茅屋。
我让其他人远远等着。
独自上前。
心跳得厉害。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屋里很暗,只有织机单调的声响。
一个人背对着我,坐在那里,机械地投梭,引线。
背影消瘦,衣衫破旧。
几乎认不出。
墙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两个字——
永安。
永安。永安。
刻得那么深,那么用力,像刻在骨头上。
我喉咙堵得厉害。
呼吸都停了。
他似有所觉,动作慢慢停下。
但没有回头。
声音哑得像是砂纸磨过。
“谁?”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眼泪先掉了下来。
我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不那么抖。
轻轻唤他。
“萧逸。”
那背影猛地一僵。
织梭掉在地上。
他极慢极慢地转过身。
脸上有风霜,有憔悴,但没有瞎。
眼睛深得像潭死水,此刻却掀起惊天巨浪。
震惊,恐慌,痛苦,还有一丝……绝望的喜悦。
他猛地站起来,后退一步,像是怕玷污了我。
“你……”他声音颤得不成样子,“你不该来!”
“快走!我是叛国贼!我会害了你!”
他眼神躲闪,痛苦万分。
“走啊!”
我上前一步,逼视他。
“你不是。”
我拿出那半张布防图,还有影七录下的、云袖的证词。
塞进他手里。
“父皇密令,让你诈降,是不是?”
“我兄长沈翊,勾结北狄,泄露了你的计划和真正的布防,是不是?”
“父皇察觉,欲废太子,反被他下毒,是不是?!”
我一连串问出来,每个字都像刀子。
萧逸看着那些东西,手抖得拿不住。
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我,眼神破碎。
所有的坚持和伪装,轰然倒塌。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鲜血直流。
“是!都是!”
他低吼,像受伤的困兽。
“可我败了!害死了那么多兄弟!我活着就是罪孽!”
他眼中涌起死志。
“我去自首!我去说清楚!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
他就要往外冲。
我死死拦住他,用身体挡住门。
“你死了,真相就永远埋没了!”
“沈翊会笑到最后!父皇的冤屈谁來洗刷?边关的战火谁來平息?”
我抓住他流血的手,不顾血腥。
“萧逸,看着我!”
“我们活着,才能破局!”
“活着,才能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夺回来!”
他看着我,眼里的死寂慢慢褪去,燃起一点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
痛苦的、挣扎的、却重新活过来的光。
钩子:雪岭的风呜咽着吹过茅屋,像冤魂的哭泣。旧的战神已经倒下,新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