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赵铁山冲来护驾,脸色焦急。

我抓住他胳膊,眼神决绝:“赵将军,信我一次!这不是意外!”

他看着我,只犹豫了一瞬。

看到远处沈奎正呼喝着指挥救火,眼神贪婪。

又想起病愈的老母。

他猛地一咬牙。

“末将……护送公主!”

成了。

我们趁乱冲向侧门。

沈奎发现了,脸色狰狞:“拦住他们!公主跑了!”

他带人追来。

箭矢破空。

影七抬手。

弩机轻响。

沈奎惨叫一声,倒地。

追兵大乱。

北狄使者吓得抱头鼠窜。

我们冲出驿站,冲进冰冷的暴雨里。

奔向未知的荒林。

逃出来了!

第一步,成了!

钩子:

赤岭的盛宴正等着它的“主角”,而我已经转身,奔赴另一场以命为注的棋局。雪岭关外,等我。

3.

暴雨砸在身上,又冷又疼。

荒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

赵铁山和影七护着我,深一脚浅一脚。

没跑出多远。

火把的光,还有粗野的嚎叫,从四面围上来。

完了。

流民。乱世的蝗虫,比官兵更狠。

几十个黑影,衣衫褴褛,眼神却像饿狼。

手里拿着锈刀、木棍,盯着我们,像盯着肥肉。

“把值钱的留下!女人也留下!”首领是个疤脸汉子,声音沙哑。

赵铁山拔刀挡在我身前,低吼:“休想!”

影七悄无声息地摸向腰间短刃。

冲突一触即发。

我不能让他们拼命。

我们人太少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赵铁山的手。

走上前。

雨水糊了我一脸,我看上去一定狼狈又脆弱。

流民们哄笑。

“小娘子还挺胆大!”

我没理他们,只是解下背上一直护着的行囊。

取出我的箜篌。

暴雨中,这乐器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可笑。

“公主?”赵铁山急了。

我没回头。

手指抚过湿冷的琴弦。

闭上眼睛,想起父皇。

想起他巡边时,万千将士同声高歌的景象。

我拨动了琴弦。

音色被雨声干扰,有些破碎。

但我用力地弹。

那调子,冲破雨幕,苍凉又激昂。

《边月吟》。

父皇最爱的军歌,边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流民们的哄笑停了。

疤脸首领猛地上前一步,火把几乎怼到我脸上。

他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

琴音未绝。

我开口,和着旋律,轻轻唱出第一句。

声音不大,却用尽了力气。

他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泥地里。

他扑通一声跪下。

浑身颤抖。

“这歌……是……是……”

他抬头,雨水混着泪水从他肮脏的脸上冲下。

“公主……您是永安公主?!”

他身后,那些饿狼般的流民,一个个愣住,随即,接二连三地跪下。

一片死寂,只有雨声和篝火噼啪。

我停下弹奏,心脏狂跳。

“你们是……”

“边军!”疤脸汉子嚎啕大哭,“我们是黑水原被打散的兵!殿下,我们是您的兵啊!”

黑水原。萧逸“倒戈”的那一战。

这些,是侥幸活下来的溃卒,无家可归,成了流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