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牧见语气不对,抱着姜述月进了书房将她往桌子上一放,两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盯着她的眼睛道,

“怎么忽然这样问?”

姜述月道,“我怀疑你小时候生过什么大病,直接把脑子生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完全和上一世不一样。

秦牧闻听此言气极反笑,他一掌扫落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将她往下一压,反手在她的臀上又是一掌,“我看你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胡乱扯开她的上衣扣子,就在姜述月以为他会接着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时,他却忽然俯身靠近将脸贴在了她光裸的胸前,低声道,

“只是很久没见想你想得有些厉害,这样我也有错吗。”

姜述月愣了。

前世,秦牧从来没跟她说过想她爱她的话。

他时常也惦记着她,在外头行军打仗时遇到当地的特色鲜产也会叫人千里迢迢的送回家。许久不见时,也会背过她红了眼眶。

当皇帝那些年他为军国大事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那些因为政治联合而被强塞进后宫的女人在她面前生乱时,他也会气得发疯。

他从不叫她看见他的软弱,因此也从不跟她说这些贴心的私房话。

他有时候倔强冷硬的像石头,和好了也只会在床榻间疯狂折腾她。吵架的时候他们恨不得用眼神化剑杀了对方,可是和好的时候,他又会记起她最爱喝的荷叶茶。

姜述月沉默了半天才抱住了他的头。

这一举动被秦牧误认成回应,他三两下除掉衣服单刀切入,直奔主题。

姜述月立刻拼命咬住嘴唇,却终究还是败在他无限的体力中,她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出汗出得厉害,热气氤氲在书房里,眼前经不住空白一片。

天快亮时,姜述月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主卧房,秦玫不知所踪,秦牧神清气爽得撑着下巴躺在旁边玩她的一缕长发。

姜述月看着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她到底要脸面,生硬地问,“我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那应该已经不能叫昨天晚上,叫今早凌晨。也不怕碰上早起的婆子媳妇们。

这些人可是什么粗话荤话都敢互相传扬。

秦牧吃饱餍足,心情自然好得不得了,他笑哼道,“自然是我抱你回来的。”

姜述月狠狠捶了他一拳。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秦牧也怕她真的生气了,解释道,

“我趁她们都没醒前抱你回床上的,又翻窗子出去等天亮才从正门回来,一早还去见了爹。早饭本来要跟他一起吃,但爹叫我回来看你,毕竟你昨晚梦游去了书房打碎了一套笔墨纸砚,还不小心着了点风寒。”

瞧瞧这事无巨细的,连书房那一摊狼藉都想到了能解释的理由。

姜述月又气又恼,她什么时候新添了梦游的毛病她都不知道,秦牧却又立刻正色道,

“逗你呢,书房我跟他们说是我一早要写军报时发了一通脾气才弄乱的,至于你,你不过是这些日子管家太操劳累到了,所以今日才晚起了一会。”

虽说这样解释旁人确实也能少起些疑,可姜述月究竟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

她拿被子蒙上头缓了一会,才听秦牧正经道,

“信我看了,回头替我谢谢兰亭兄的好意。不,该我哪日亲自设宴招待他一番。说来凉州地处偏僻民风又粗俗,他从富贵窝里的长安跑出来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实在也不容易。”

兰亭是颜昭的表字。

信件是姜述月一直等不到秦牧回来就写了一封信送去边境,告诉了他表哥颜昭的好意提醒。

前世因为姜颜两家的亲戚关系,加之颜昭在姑父姜衡辞官不久也主动来了凉州,为得是谁自然有心人都猜得中。

秦牧因为这个,不知道明里暗里生了多少次气。

他总是阴阳怪气得喊人家,当然不喊名字也不喊表字,总是叫人家表哥。

姜述月每每叫他与颜昭相处和气一些,那毕竟是他们货真价实的亲表哥,他都得给她甩脸子。

有时候气狠了,夜里还直接跟她分被子睡,叫她去找她的好表哥。

但他这个人有时候确实也有点脸皮厚,睡前还生着气,半夜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得钻进她的被窝里来。

问他,他还理直气壮得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兴许是她半夜嫌冷主动钻到他的被窝里去的。

姜述月道,“可我听你的语气,怎么好像并不担心皇上会打你的主意?”

并不是她的错觉,夫妻那么多年,秦牧遇到事情的反应她很清楚,绝不是现在这样的完全不当回事。

秦牧却不直接回答,反而问她,“你来凉州前,没听说过陛下如今的身体状况吗?”

这个姜述月还真没听说过,毕竟重生后她只有前世的记忆,而这一世在长安那些年的记忆,她一点也没有。

自然也根本不知道秦洹如今怎么样了。也许这就是重生的后遗症,但这种事要怎么跟人解释?

秦牧微有疑惑,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就变得锐利无比,“你还真的不知道?”

姜述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以沉默应对。

想起上次对秦敏和秦玫的说法,她本来想照搬,但又觉得以秦牧的精明必然无法令他信服,于是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秦牧看了她一阵,最终却只是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真是个傻子,这么近的事都不记得了,以后可怎么记更多的军国大事。我还指望你好好当我的贤内助呢。”

姜述月见他不再怀疑才拿下他的手,刚要问他怎么就笃定以后得记更多的军国大事,难道是现在就有了取代皇帝的心?

就听他接着轻飘飘道,

“陛下纵情声色,几乎被掏空了身体,登基这么些年他都没生出一儿半女,如今就更不可能了。那些内侍和佞臣哄着他纵着他,一味让他享乐而不知保养,他也就是这一两年的寿命。”

姜述月大吃一惊。

前世秦洹虽然声色犬马,多年来都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但他身边有御医调养,还有太后和自己的亲姐姐静康长公主规劝,总算没把身体彻底败坏完。

甚至直到秦牧登上皇位前,他都还是好好的,虽然身体虚些,到底生下了好几个孩子。

若不是秦牧起兵造反,他说不定能活到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顺利继承皇位。

想起秦牧起兵的时机,就是因为刚和姜述月成婚吐蕃就蠢蠢欲动,集结大部分兵力囤积在边境想要开战。

而秦牧接到军报撇下她匆忙去处置,但秦洹却听信谗言让秦牧求和,实在不行就割地赔款出让凉西七州,反正就是不管说什么都不能打仗。

因为国库里的钱要留着供他花销,而打仗又太费钱了。

他觉得割地赔款就能解决的事,干嘛要如此的大动干戈耗费人力。

当然作为皇帝他不是那么说的,底下自然有数不清的狗腿子帮他美化不开战的理由。

他们说打仗劳民伤财还耗时耗力,而且还会把本就不宽裕的国库弄得更加雪上加霜。到时候朝廷要维稳,军队得吃饭,官员还不得不务民生,这些钱都从哪里来?

还不是一层一层的赋税强加到百姓头上去,把羊毛再从羊身上薅下来。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割地赔款是最丧权辱国的做法,再多的理由都不是求和的借口。

若是这次求和给吐蕃割地赔款了,那么以后不止吐蕃,周边其他国家也会伺机而动。

他们会像群狼一样一扑而上,将大周瓜分的干干净净。到时候别说百姓,连秦洹这个皇帝都将不复存在。

所以前世秦牧才会在和吐蕃军队对峙一个多月后,回来一趟再去就直接开战了。

而等把吐蕃打得不得不退兵回朝后,偏巧又碰上了秦洹排出的花鸟使寻姜述月头上这档子事,他便直接起兵造反一路往长安攻去了。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他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回来了。而且边境也并没有传回来关于战事要起的任何消息。

一有异动,住在边境的百姓会最先开始逃亡。

前世这个时候,边境的百姓已经开始大批逃亡了。

姜述月奇怪道,“你这次去,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打消了吐蕃的狼子野心?瞧这样子也像是不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