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的张扬和自信,犹如一根刺,不轻不重扎在身上,难受的只有许韫卿。

“梁总也知道那是以前。”许韫卿淡笑望着他,“长大后见识多了,才能更好分辨过去的眼光有多差。”

她知道梁应惟要驳斥,伸手覆在他肩上,轻压示意他别说话:“梁总说的事,我答应,如果没别的事,先走了。”

许韫卿不想听梁应惟余下的话,他们之间现在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成了奢望,她并不期待和梁应惟修复关系,但也不想见了面总是横眉竖目。

覃放一直没走,听到开门动静,只有一人出来,看来梁应惟妥协了。

许正远探寻的目光从许韫卿脸上慢慢滑至她身后大开的门,没瞧见梁应惟出来:“应惟呢?”

“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先回去。”许韫卿拦住许正远想进去的心思,“你想把事情闹大只管进去,到时候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处理结果。”

许正远虽是梁应惟长辈,但屋里那位小辈有着与生俱来的压迫力,每每见了面,那小子一点儿看不出对他的尊重。

这些年勗升在他带领下蒸蒸日上,生意越做越大,许正远是真心想让这小子成为女婿,奈何女儿不争气,到嘴的肥肉都被人抢走了。

许正远不能想,一想这事心肝肚肺开始抽痛,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自家女儿一眼,重重叹口气,心不甘地离开此处。

覃放等人走远后,独自一人走进屋内,入目便是站在酒柜前的梁应惟,居然还有闲心挑酒喝。

“许韫卿说事情解决了,你俩假戏真做?”覃放靠着台球桌,双臂环抱,戏谑地看着梁应惟。

梁应惟仍在找寻自己想要的酒,漫不经心回:“最终目的本就是让许正远吐出魏家股份。”

“你可以等蒋曹两家动手,许正远无路可走时趁机出手,让他死得更惨,偏偏迂回行事,用匿名邮件的方式引许紫钰过来捉奸,又告诉她,许韫卿回来的事。”

覃放似笑非笑盯着酒柜前的背影:“许紫钰和蒋卓然闹得难看,许正远又知道了蒋曹两家秘密,联姻是不可能了。”

覃放“欸”了一声:“你如此大费周章帮助许紫钰,难不成你喜欢的人是这位许家二小姐?”

酒瓶和柜子的碰撞声引来覃放低声笑:“当初知道许韫卿骗你,你咬牙切齿,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见了她怎么还这样?难不成你对她真有别的感情?”

酒柜门重新合上,梁应惟挑了一瓶酒,顺手拿了两个高脚杯,来到台球桌旁,为两人各自倒一杯。

覃放端起酒杯,想感慨一句海德西克还没喝够,耳边传来梁应惟沉磁的嗓音。

“她结婚了。”

酒液还未碰上唇,覃放抬起的手蓦地放下,调侃的嘴脸逐渐被震惊替代:“什么?结婚!”

梁应惟瞧他那副惊恐的面容,轻轻晃动杯中酒,扯了扯唇:“是不是听起来就很假?”

覃放点点头:“许韫卿当初有多喜欢你,我们大家有目共睹,出了趟国就结婚了,听起来可信度不太高,再者许正远一向是拜高踩低,他那关就过不了。”

梁应惟和他碰了碰杯:“连你都知道的事,她演得乐此不疲。”

覃放默默注视梁应惟几秒,他这个兄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不过感情上的事,是他的弊端。

所以有时候,覃放也会觉得老天还算公平,给了梁应惟太多,让他在情感问题上受点挫折,来平衡一下他所得到的。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覃放浅饮一口酒,迎上梁应惟斜乜而来的目光,笑得欠打,“如果是真的,你最好保持点距离,别把人家丈夫招来了,到时候去勗升楼下拉横幅骂你。”

梁应惟抿了口酒:“如果是这样,勗升的保安可以离职了。”

“不是吧?”覃放愕然,“难不成许韫卿结婚了,你去做小三不成?”

“你觉得可能吗?”梁应惟放下酒杯,“许韫卿有这样大的本事能让我做第三者?”

覃放晃了晃脑袋:“别把话说太满,我倒是……”

“是什么是!”樊凯咋咋呼呼走进来,拿起台球桌上的一瓶酒直接对嘴吹,“阿应对她是厌恶,你想啊,一个人曾经潜伏在你身边,骗财骗色骗身,末了告诉你,我就是玩玩你,你能不恨?”

樊凯乜了眼覃放,自说自话:“你确实不恨,长得就是一副倒贴相。”

覃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不在楼下跑这儿来做什么?”

“遇见许家人了。”樊凯微微喘气,右手握着酒瓶继续吐槽,“许正远那个老东西,瞧我的眼神跟看脏东西似的,真想上去给他两拳,卖女求荣的阴鬼!”

覃放没搭理,转而和梁应惟说起旁的事:“对了,那件事需要去国外调查吗?”

“国外?”樊凯八卦地凑上来,“国外什么事?”

“跟你小孩子没关系。”覃放抬了抬他的手,强行逼他喝酒,“你多喝点把嘴堵上。”

“靠,你们当我聋没听见啊?”樊凯拍开覃放的手,“她结婚了正好和梁应惟切断关系,没结婚也和梁应惟没关系,阿惟又不喜欢她。”

覃放怀疑自己人生最多的白眼都送给樊凯了。

“我说的是实话,阿惟招招手多的是比许韫卿好看的美女前仆后继,何必对一个骗子上心,这事交给我办,保准给你查得清清楚楚。”

樊凯甚至不听覃放劝说,当着梁应惟面开始找人查。

通话声很大,大到令人刺耳。

覃放无奈摇头:“你知道的,他一直都是这个脾气。”

梁应惟但笑不语,正打算说些旁的事,喊声叫停了他要说的话。

“梁总,救命!”

方才玩飞花游戏的大林气喘吁吁跑来,保镖拦住去路,他站在外面干着急。

梁应惟抬了下手,保镖跟着放行。

“梁总,出事了!”大林喘着气尽量让自己表达得够清楚,“刚才蒋总给我们带上车训话,没说几句就让然哥滚下车,然哥现在气到不行,直奔许家去了!”

覃放:“他去许家做什么?”

“蒋总说都怪然哥不能忍,联姻没了,许正远打来电话痛骂蒋总,这火就烧到然哥身上了。”

大林急切道:“我听到然哥打电话找了道上混的,这会儿怕是带不少人杀到许家了!”

樊凯气愤道:“那你找梁总做什么?你应该去找蒋宗齐,你的蒋总。”

“这……”大林急得直跺脚,“梁总,这不是小事,蒋卓然做事冲动,仗着蒋总,以为自己闯下天大祸都有人担着,前段时间赛车,输了以后他给人家腿打折了。”

如何做,梁应惟不需要别人置喙,通常这种时候覃放不会多言,见樊凯想多事,快速出手拦下他,轻轻摇头示意。

梁应惟抬颚将杯中酒饮尽,高脚杯用力搁置在台球桌上:“不是说玩飞花游戏?”

覃放没料到他会选择岔开话题,轻描淡写的口吻听不出对许韫卿的担心,他是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位了。

樊凯巴不得梁应惟和许家切断所有关系,揽住梁应惟肩膀带他往外走:“你今天嗖嗖几下太帅了,一会儿教教我,怎么飞能扎进去稳,最主要的是动作还得帅。”

大林见他们漠不关心,想跟上去再说几句。

覃放及时叫住他:“梁总不会管,你如果担心蒋卓然把事情闹大,不如报警。”

大林眼见没戏,撒手不干了:“行,你们不管,到时候许家人要是受点伤,别怪我没提醒!”

覃放不想搭理他胡搅蛮缠,让手下给人送出去,自个儿则去找梁应惟。

“你真不去?”覃放顺势坐在他身旁,“蒋卓然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今儿吃了亏,他不敢找你麻烦,不代表不敢找许家麻烦。”

覃放知道蒋卓然有多混蛋,有些事继续隐瞒怕是会坏事。

“还有件事我没说。”覃放缓了缓,“听说蒋卓然一开始提出的联姻对象是许韫卿,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换成了许紫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