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本《城南旧事》和《呼兰河传》,书页边缘被翻得卷起,上面有老人用铅笔写的批注。林未接过书,指尖触到书页上的温度,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从那天起,江逾白成了林未的“专属读者”。他每周都会来咖啡馆,有时带自己的批注,有时带新找的参考书籍,有时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看她修改稿子。林未的生活渐渐有了色彩,她不再为房租焦虑,不再为投稿失败沮丧,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在认真地期待着她的文字。
入冬的那天,林未收到了编辑部的退稿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故事平淡,缺乏市场竞争力。”她把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蹲在地上哭了很久。江逾白找到她时,她正蜷缩在咖啡馆的后门,像只受伤的小猫。
“别哭了,”江逾白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递过一杯热可可,“我有个想法,我们自己出版这本书吧。”
林未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我攒了点钱,”江逾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想用来修爷爷留下的旧书店,现在觉得,你的书更值得被人看到。”
林未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突然觉得心里的冰融化了。她知道江逾白的日子也不好过,他靠帮人整理旧书和写书评赚钱,住的地方比她的阁楼还小。“不行,”她摇了摇头,“你的钱是用来修书店的,不能花在我身上。”
“书店可以慢慢修,但你的书不能等。”江逾白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份策划案,“我查过了,自费出版一千册,加上设计和印刷,大概需要五千块。我这里有三千,你再凑两千,我们一起努力。”
林未接过策划案,上面写着书名、封面设计想法,甚至还有销售渠道——旧书店、咖啡馆、线上平台。策划案的末尾,写着一行小字:“献给所有认真生活的人,献给那些被遗忘的故事。”
那天晚上,林未把自己的积蓄和兼职赚的钱凑在一起,刚好两千块。她看着桌上的钱和策划案,突然觉得充满了力量。
出版的过程并不顺利。封面设计改了八遍,印刷厂因为订单小迟迟不肯开工,线上平台的审核也遇到了问题。江逾白每天跑印刷厂、联系设计师、写推广文案,忙得脚不沾地。林未则负责校对稿纸、打包书籍,有时忙到凌晨,两人就在咖啡馆的桌子上趴着睡一会儿。
新年的前一天,第一批《晚夏与回声》终于印出来了。林未和江逾白抱着书,在旧书店里摆了个小小的摊位。他们没有做宣传,只是在门口挂了块木牌:“《晚夏与回声》,七个读者一分钱,每本书售价29元,前七位读者只需付一分钱。”
路过的人都觉得奇怪,有人驻足观看,有人笑着走开。直到中午,才有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停下来,拿起书翻了翻:“真的一分钱吗?”
“真的,”林未点了点头,“你是我们的第一位读者。”
女孩付了一分钱,拿着书开心地走了。紧接着,第二位、第三位读者陆续出现,有学生,有上班族,有退休的老人。他们有的是被“七个读者一分钱”的噱头吸引,有的是被书的封面设计打动,有的则是好奇这个“奇怪”的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