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红烛泣泪。
我的夫君彻夜未归,只为照顾他病弱的青梅。
我独自坐在空房,直到天明时,看到他端着汤药的疲惫身影。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
那场他为她失约的生辰宴,就已写好了我们最终的结局。
1
萧慕琛食言了,在我二十岁的生辰宴上。
长乐殿内宾客满座,觥筹交错,唯独主位身侧的那个位置,从始至终都是空的。父亲丞相苏德安的脸色越来越沉,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进我的耳朵里。
“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来?莫不是忘了?”
“忘了?今日可是未来太子妃的生辰,怎会忘。”
“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镇北侯府那位嫡女回来了……”
我端坐着,指尖藏在宽大的袖袍下,微微掐着掌心。我是苏清言,一个来自现代的医学博士,穿越到这具身体里已经三年。三年来,我凭借医术在京中立足,也凭一颗真心,搏得了当朝太子萧慕琛的爱重。我以为,我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直到柳如烟的出现。
她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口中那个“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的妹妹。
我垂下眼眸,看着杯中清亮的酒液,倒映出我精致却毫无笑意的脸。我理解他要去救人,身为医者,我比谁都懂人命关天。可我无法理解,为何每一次,柳如烟出事的时间,都那么恰到好处。
“太子殿下驾到!”
一声高唱打破了殿内的尴尬。我心中一松,下意识地抬头望去,脸上的笑意却在下一刻凝固。
萧慕琛来了,却不是一个人。他抱着柳如烟,她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只受了惊的小鹿,紧紧地缩在他的怀里。他一身朝服也沾了水,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焦急和狼狈。
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满座的寂静里,我甚至能听到柳如烟微弱的啜泣声。
“清言,”他开口,声音沙哑,“如烟落水了,我必须先送她回去。你……你会理解的,对吗?”
他甚至没有解释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只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要求我的理解。
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那个柔弱得仿佛随时会碎掉的女子。我本该发怒,本该质问,但多年的从医经验让我的大脑异常冷静。我看到的,是柳如烟藏在萧慕琛看不见的角度,投向我那挑衅又得意的眼神。
原来如此。
我缓缓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对他遥遥一敬,脸上是我练习了无数次的、最端庄得体的微笑。
“殿下言重了,救人要紧。只是,妹妹下次可要当心些,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染了风寒,殿下又要心疼了。”
我的话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萧慕琛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愧疚,而柳如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抱着她,匆匆离去,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生辰快乐”。
我独自站在原地,像个笑话。那晚的酒,格外地冷,也格外地涩。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从今晚开始,不一样了。
2
生辰宴后的第二天,天色阴沉,像我压抑的心情。
我没有哭闹,也没有派人去东宫质问,只是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小药圃里侍弄那些草药。剪去枯叶,松动土壤,草木独有的清苦香气让我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