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有三百多次的记忆,我绝对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路人。
我慢慢地走近他,脚步很轻。
他似乎没有察觉。
我离他只有三米远。我能看到他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背。
“你是谁?”我开口问道。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地转过身。
他有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扔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但他的眼睛,和我在记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平静,冷漠,不带任何感情。
他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
“你……记了多少次了?”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他知道。
他知道我在循环里!
“三百二十二次。”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你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我,那双冷漠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类似于……惊讶和赞许的情绪。
“三百二十二次……”他重复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比我预想的要快。看来,你就是那个变量。”
“什么变量?”我追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是游戏?还是实验?”
他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手,指了指我的身后。
“小心。”
我下意识地回头。
一只野猫从墙上跳了下来。
也就在我回头的这一瞬间,那个清洁工,以一种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速度,向我冲了过来。
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螺丝刀。
第8章
螺丝刀的尖端离我的眼睛只有几厘米。
我三百多次循环里磨练出的本能救了我。我没有后退,而是猛地向前,侧身撞向他的肩膀。我的目标不是伤他,是破坏他的平衡,拉开距离。
他反应极快,身体一沉,卸掉了我的力道。同时,他手腕翻转,螺丝刀由刺改为横划,目标是我的喉咙。这是一个老练的杀人动作,简洁,高效。
我矮身躲过,顺势扫出一记下段踢,踢向他的支撑腿。他没有硬抗,向后跳了一步,动作轻巧得不像一个老人。我们之间重新隔开了三米的距离。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是谁?”我再次问道,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螺丝刀。
“我是这里的‘清理员’。”他沙哑地回答,“负责清理像你这样的‘BUG’。”
“BUG?我只是想活下去。”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程序’的干扰。”他说道,“每一次你改变既定的事件,都会产生大量的冗余数据。我的工作,就是把你‘格式化’,让一切回归初始。”
格式化。他用这个词来形容死亡。
我明白了。他不是另一个囚犯,他是这个监狱的狱卒。
“这是谁的程序?”我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螺丝刀。“你知道得太多了。第三百二十二次,该结束了。”